第六十七章 一曲思人第1/2段
落重香曲奏至尾声,托莱德感受到陵绡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并不是起舞耗费体力的喘息,而是类似压抑的啜泣之声。曲罢,陵绡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气力,颓然倒地。他的双手直直地撑着身子,肩膀开始抽动。方才陵绡舞时,托莱德便见着有晶莹的泪珠洒落,而今更是顺着面具下缘滴落。
托莱德不知一曲落重香为何令陵绡舞至泪流满面,只好默默候着。许久,托莱德才开口问道:“陵绡主事。。。”
陵绡摆摆手,打断托莱德的话。他起身,失神落魄般摇晃身子坐回案后。坐定后,陵绡取下了面具。面具之后的脸上皆是清泪,细长的脖颈上亦是沾满泪珠。若是擦去清泪,褪去虚弱的面色,如此的容颜是令星辰暗淡、日月无光、繁花凋零的美。然而,可惜,陵绡面色苍白泛黄,眼睛发红。因是戴着面具而未施粉黛。整一个是病中之人,病中之态。
“先生,为何会点落重香?”
“我父亲与母亲很喜欢这支曲子。一直以来,我只觉此曲作得很是巧妙,却不知父母亲为何那样喜爱。”
很久很久以前,托莱德的母亲问十六岁的托莱德:喜不喜欢未丁鄂的妹妹?托莱德说喜欢,他还喜欢米约斯和族里的其他族人。母亲笑了,说这不是同一种喜欢。她所说的喜欢是另一种感觉,是会变成爱的感情,就像她和托莱德的父亲。
“身为大族长的独子,你没能过上一天人类孩童或者其他族人孩童轻松玩乐的日子。对爱情更是一窍不通,这叫我做母亲的如何为你娶媳妇?”
“爱情?母亲,我不明白。”
“就是没有血缘牵绊,却犹如甚至胜过血缘之情的感情。具体这爱是什么样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与体会。但母亲可以告诉你的是,等有一天你遇到了命中的那一人,你自会生出这样的爱,你便能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了。这与父亲母亲爱你,与你喜欢米约斯他们都不一样。到时候,你再听落重香,便会有不同的感觉了。”
托莱德是不明白为何父母亲会偏爱落重香,但他今日并不是为了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想确认一件事,那便是他现下再听落重香会否有与过去不同的感受。
“落重香不是名曲。精通韵律之人知其妙,若恰巧精通音律之人心有所爱便懂其义。想必先生的父母亲定是感情甚好的。只不过,先生今日亲自奏乐,还有其他原因吧?”
陵绡问向托莱德,眼神却是先扫了另一案上酣睡的宁琛再回到托莱德面上。
托莱德没有回答,心中反复回想着方才奏落重香时的所思所想。
陵绡见托莱德神情恍惚,便道:“看来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先生面上清冷,眼眸深邃,一瞧便知是个心绪内敛之人,有些话更是说不得也说不出口的。不如,陵绡送先生几句话。若是二人有情,失他之痛与敢于面对你作何选?若是一方有情,那便祝他安好,各自过活吧。”
陵绡的话不能说令人顿时清明,但至少是金玉良言。可是,托莱德与宁琛,他们之间着实有些复杂。暂且不说他们的身份,对对方是什么感觉。现下,如何回去才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头等大事。
托莱德收回纷乱的思绪,恢复以往的淡定为陵绡斟上一杯酒,“那么,请问陵绡主事为何落重香会舞至如此伤心欲绝的地步?”
陵绡惨然一笑,“因为我失去了我的羽漠。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跳入火坑、生不如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托莱德猜到陵绡必定有着很重的心事,自己不便深问,便低声扯一句,“若是事有内情,可有寻过官家?”
陵绡又是一阵惨笑,惨笑中带着厌恶与鄙夷,“官家?把羽漠和我害成这样的就是官家,是堂堂额图找达司寇的嫡子门萨。一个表面上知书识礼,背地敛之人,有些话更是说不得也说不出口的。不如,陵绡送先生几句话。若是二人有情,失他之痛与敢于面对你作何选?若是一方有情,那便祝他安好,各自过活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