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言灵（墓碑）第1/2段
沈书雁几天来第一次梦见上河村的惨状，瓢泊大雨之中欧阳宵龙化的躯体和自己的利刃交错时的鸣叫，无助的村民在冥焰中痛苦的哀嚎，他们的鲜血将整个地面染红又随着积水流入不远处的雪堰河，还有就是坠入雪堰河的徐长宁。
现在徐长宁失忆了。
教授他们这几天都非常默契的没有问及当时的细节，为的就是让沈书雁尽快忘记这件不愉快的事情过去。时间总是会冲淡一些回忆。
沈书雁觉得自己真是蠢，把什么事情都搞砸了。如果时间真能回到那一天，在欧阳宵到达上河村之前自己就杀死欧阳宵的话，上游的村民或许还能像往常一样平平凡凡的活下去，那个徐长宁也会记得自己的家乡和的父母亲朋。可雪堰河的河水永不停歇，时间也总是一去不回头。
“书雁姐，你醒了。”是一个炼金系的名为李明的学生问道，他是柳轻池此次带出来的考古的三个学生之一。
“嗯。怎么今天还有人值夜吗？”
“师兄吩咐的，他说只要没有回到学院任务就没有结束轮班值夜就不能停。下半夜刚好是我的班。”
“没想到谢长青谨慎稳重到了这个地步，这也就难怪仅仅三品血统的他能得到学院的青睐。”沈书雁内心有些佩服这个一板一眼的师兄。
“都快天亮了，你去休息吧。我替你到天亮。“沈书雁说道。
“可是你还有伤呢。”李明拒绝的语气并不十分坚决。这也难怪他，炼金系的他还没有经过学院的高强度的训练，几天的奔波也累坏了。
“可是什么，让你去你就去。”沈书雁说道。
李明见推辞不过只好在地铺中找了个空位躺下，没过多久翻个身竟然就沉沉睡着了。
晨曦刚刚拉开帷幕，黎明的天空中露出微白。教堂正对着雪堰河，黎明中的河面像是一匹紫蓝色的丝绸，岸边的渡口隐约可见几叶竹筏，河的对面是连绵的只见轮廓的青山，它们没有了白天的妩媚多情，有的只是轻纱下少女的静谧。
沈书雁跳上了教堂的屋顶，静静等待着太阳的第一朝晖。简陋的教堂没有四角的铃铛，山谷中微风浮动带来的也只有一丝微凉。
“吱呀”开门声打破了破晓前的宁静。
徐长宁推开院门又轻轻的带上，他要独自前往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落脚点。可是这个“落点”具体在什么位置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在那个月亮大的出奇的夜晚，自己是沿着河边一路奔跑避雨最终到达了上河村。依据马特的说法，如撑竹筏前往上游的上河村大概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而自己从“落脚点”跑到上河村的时间当时虽然感觉很久，但人在黑暗中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这样算起来的话实际时间撑死也就半个钟。
计划是黎明从渡口出发前往上河村，然后上岸沿原路步行。至于为什么选择黎明？主要是想避开所谓的“圣使大人”。“圣使大人”这名词听起来就是个宗教词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都与宗教有关，自己得离他们远点。
徐长宁蹑手蹑脚的饶了教堂一圈径直前往码头的上游，那里有他私下准备好的竹筏。这几天他曾偷偷摸摸的观察了圣使的生活规律，为了能避开他们这个时间、这个路线也都是精心选择的。可他没想到这样的小把戏被屋顶上散心的沈书雁误打误撞抓了个正着，当沈书雁看到上游的那片竹筏就猜到了徐长宁此行目的了。
依据之前村长的说法，红宵节夜晚徐长宁就是在上河村由于被恶魔追，也就是自己，导致徐长宁坠入了雪堰河并且最终导致他失去了红宵节之前的所有记忆。如果徐长宁前往上河村调查自己的身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上河村就是他失去记忆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现在的问是，徐长宁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选择的地点不是码头而是舍近求远呢？沈书雁很容易想到徐长宁是故意要避开所有人的视野，尤其是处在教堂中的圣徒。
“鬼鬼祟祟。”沈书雁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金色的太阳从山顶渐渐探出头，在江面上泛起同样金色的波光。徐长迎着阳光逆流而上，这是他第二次踏上雪堰河，上一次它还是黑夜中暴雨下一条翻腾的怒龙。
雪堰河在上游由众多的支流汇聚而成，下河村前的河流其实只众多支流中的一条，作为支流中的支流，上河村前的河水此时更是水波不兴。
“好累呀，这竹筏也太重了。”徐长宁感觉两条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咬咬牙坚持，因为此行的第一站上河村经近在眼前。
记忆中那座在熊熊大火中哭嚎的村庄只剩了灰烬，灰烬如墨色般漆黑，这和周围的山清水秀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或许冥冥之中确实有神在保佑，保佑他在人间的宅邸，面目全非之下的村庄还残留了一间尚且完整的建筑。徐长宁认出那是一间教堂，样式与下河村的几乎没什么两样。
教堂前不是他记忆中的搭建这火塔的阔地，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坟墓。坟墓只有矮矮的封土以及没有姓名的墓碑——那只是一段段被火焚烧村就是他失去记忆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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