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北风云第1/4段
秋风萧瑟,草木俱凋。延州城外,两行人迤逦而来。为首一人乃是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夏竦。只见他一身紫袍,两眼深沉,使人望而生畏。而此时延州城外,数人立于城门之外,遥遥相待。那身着红袍,傲然挺立之人便是陕西经略安抚招讨副使兼知延州事范仲淹。夏竦远远望见城外只数人相迎,心中颇为不悦。到得城外,却见范仲淹上前一揖道:“使君远来劳顿,下官已命人收拾好了住所,请使君暂且休息。”
夏竦下马还礼笑道:“劳希文相迎,我怎过意得去?”
范仲淹道:“使君言重了,此乃下官职事,岂敢言劳!”
夏竦四下望去,见延州城坚池深,便赞道:“希文将延州修筑得如此牢固,想来党项纵有百万到此,也不足为虑!”
范仲淹道:“此乃众将士之力,我岂敢居功!”夏竦听后又称赞了几句,便进城去了。来到住所,见十分简陋,心中颇为不快,又不好发作。及见所用之食仅两荤两素,益觉范仲淹怠慢自己。草草用后便进房休息去了!跟随而来的经略判官尹洙心知其意,因其与范仲淹素来交好,便往范仲淹府上拜访。范仲淹闻得尹洙来访,忙迎出笑道:“师鲁不在夏使君身旁,怎么到我这州衙来了?”
尹洙笑道:“怎么,希文是不欢迎我了?我这就走!”说完便转身作势要走!
范仲淹一把拉住笑道:“师鲁说笑了,你我已有半年没见了,我岂有不欢迎之理。”说完两人便携手而进。范仲淹命人奉了茶后,便摒退众人。尹洙见后道:“希文,我看夏使君今日颇有不快,恐明日检阅兵士要为难于你,你要当心一点!”
范仲淹拈须一笑道:“师鲁这是何意?”
尹洙急道:“希文当真不知么?你今日城外相迎怠慢于前,饮食住宿轻视于后。还问我是何意!我今日观使君颜色,虽未发作,却颇不快于心,固此前来提醒!”
范仲淹笑道:“师鲁多心了,夏使君乃国之大臣,断无此意!”
尹洙听后也笑道:“我倒忘了希文的为人,吕相公面前尚且不屈,又何况夏使君。倒是我多事了!”
范仲淹道:“师鲁一番好意我感激在心,只是延州乃边庭重镇,士卒将校莫不重责在身。差役百姓也是劳顿不堪,我岂能不恤士卒百姓而大张旗鼓。至于饮食住宿之事,实是边庭劳苦,条件有限。非有意怠慢!”
尹洙笑道:“范招讨既如此,我也是白走一遭,但不知半年前举荐给你的人可好用!”
范仲淹道:“正要多谢师鲁呢,那狄青果敢勇武又足智多谋,真大将之才。师鲁怎么舍得给我?”
尹洙笑道:“怎么,只许你范希文勤劳王事,不许我尹洙为国举贤?”
范仲淹听后大笑不止,忙称不敢。两人因共叙别情,转眼夜已深了,尹洙便起身告辞。范仲淹忙起身相送,到得门外,尹洙忽道:“希文,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仲淹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
尹洙道:“如今陕西之事在希文,夏使君与韩招讨三人而已。然希文素来刚直,此恐非安抚边事所宜,希文当慎思之!”
范仲淹沉吟道:“我等奉命酬边,自当以国家为重。若事有不谐,我不得不争,也不敢不争。至于成败荣辱,非敢计也!”
尹洙长叹一声,便拱手而去。
到第二天,夏竦一行一早便与范仲淹去营中检阅士卒。一到营门,见一将迎来长揖道:“士卒已在校场列好,请夏使君,范招讨检阅。”
夏竦看来将虽生得威猛强壮,脸上却被刺字。因此向范仲淹冷冷道:“希文何以用此等刺面之徒为将,然道营中无人可用了么?”
范仲淹道:“使君有所不知,此将姓狄名青,现任延州指使。其胆识过人,智勇双全,与党项作战时多有战功。假以时日,必能名震敌国!”
夏竦乃进士出身,素轻行伍之人。更何况狄青乃是刺面配军,更令他厌恶。又见范仲淹为他开脱便道:“难道军中的良家之子,竟没一个比得上这刺面之徒吗?”
狄青乃是今陕西之事在希文,夏使君与韩招讨三人而已。然希文素来刚直,此恐非安抚边事所宜,希文当慎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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