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来【求首订】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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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是搞不清楚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那么大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什么她大舅母给她买的?一家人都吃了早饭,那么多孩子都没有肉包,偏她一个人有,分明就是她自己要的!棉姐儿闻不得荤腥,我让她出去吃就说我不疼她,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这些心眼子……”

  沈氏气的胸口发闷,一阵接一阵的喘不上气来。

  苏连华忙帮她顺了几口气,见她缓了过来,才开口,“知道她什么毛病以后就拘着她收收她的性子,女红家务都教她做起来,有事分心就不会生那么多事了……”

  沈氏觉得丈夫太乐观了,她生的女儿她知道,棠姐儿这性子想拗过来,难。

  可再难也要给她拗过来!

  趁着现在年龄还小。

  十五元宵过后,年味越发的淡了。

  正月二十,小张叔来苏家看诊,看了苏木槿头上的伤,笑着说好了,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要吹寒风。

  沈氏一脸喜气的道谢。

  相比之下,苏老爷子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本来拉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腰也能使力气了,再将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下地了。

  偏十五那天,苏老爷子逞强,非要自己上茅房,结果脚下踩空掉进了储粪的坑……

  不但腿再度拉伤,腰伤的更彻底。

  苏家去人请他说经过时,他险些没笑破肚皮。

  到了苏家就将苏老爷子一阵嘲讽,苏老爷子直气的脸色铁青,眼看就要喘不上来气儿,他才罢休。

  而后,隔一天来一次。

  明说看伤,实则来看戏。

  苏老爷子又羞又怒,恨不得将人打杀了出去,偏十里八村的就这老家伙一个大夫,还是个数得着的厉害大夫,他只能和着血泪往下吞那口窝囊气。

  袁氏来二房串门的时候,说的绘声绘色、抑扬顿挫的,末了,还拍着大腿笑出了眼泪,“哎呦,俺的娘诶,你们是没看到,老头子那一身的屎尿……真是想想就乐呵。”

  苏木槿想想那场面,确实挺让人乐呵的。

  裴氏叮嘱她出去不要乱说话。

  袁氏往地上啐了一口,“还用我出去说啥,咱们村里谁不知道啊,都说老头子是急着下地,怕人抢了他的里正位置。”

  苏木槿微怔。

  沈氏皱着眉道,“左右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那么心急。

  袁氏就嘿嘿笑,“二嫂不知道吧?听说隔壁镇下面的那些村子,都是外面派来的人管着,说是当里正,实际上都是官府的人,你说老头子咋不着急?他都快急死了,这下倒好,还要卧床三个月,不然以后就只能瘫着了……”

  袁氏张口吐出一颗瓜子皮,嘟囔道,“……我估摸着,老头子这次没戏了!”

  沈氏去看裴氏,裴氏点了点头。

  苏木槿有些兴味的抿了抿唇。

  前世官府有没有派人来当里正管理村子她没有印象了,倒是老爷子的伤,也是折腾了大半年才好的,好了之后就不能完全直起腰了,天冷的时候还会腰疼腿疼,站在人前说话的时候,也没了往日那种昂首挺胸的精气神,少了里正的气魄,说出的话自然不好使了。

  如果再丢了里正这个位置……

  她忽然有些期待,袁氏说的话是真的。

  一旁拿着针线和棚子绣帕子的苏海棠嘟了嘟嘴,搓了搓冻的发木的手,丢下绣棚跟沈氏撒娇,“娘,我的手都冻僵了,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儿?”

  袁氏扫了眼苏海棠绣的东西,撇撇嘴,“二嫂,你这是教棠姐儿刺绣呢?学这玩意儿有啥用?累死累活绣几天才得一个帕子,换不上几文钱,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教她裁剪做衣裳,烧火煮饭做家务,这以后嫁了人都是立刻用的上的……”

  沈氏没有作声。

  裴氏蹙了蹙眉,看着那绣棚上描出来的画样,有些意动。

  二房早先在大地方呆过,据说沈氏绣的一手好刺绣,她刚嫁进苏家那会儿,二房还没回来,却托人捎了一个床帐过来,那上面的鸳鸯戏水绣的跟活了一样,她从没见过那么精致好看的绣活,本来准备压箱底的,却在成亲第二天,被老太太要了去。

  她一直心疼的紧。

  后来,二房回来,老太太嫌弃沈氏刺绣浪费时间,就不许她绣,沈氏也只煮饭做家务,绣活却很少再做,加上那会儿老太太各种厌烦二房,他们怕累及,也不敢跟二房走的太紧。

  但沈氏的绣工她是知道的,那飞针走线的功夫让她叹为观止,手下的绣活更是绣什么活什么。

  如今,见沈氏亲手教棠姐儿绣活,她就有些想探探沈氏的口风,看能不能让栀姐儿与桐姐儿也跟着学一点儿,女孩子家家的,多学一门手艺,以后嫁到婆家也撑得起,更何况,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说多,哪怕是二嫂的十分之一,也够她两个女儿受益匪浅的了。

  她动了念头,就一直压不下那股心思,胡乱应付了几句袁氏的话,笑着问沈氏,“二嫂,你这一手的好绣活可是有人继承了,棠姐儿学,槿姐儿也要跟着学了吧?”

  正教棉姐儿认字的苏木槿怔了一下。

  沈氏笑,“等天暖和一些,槿姐儿也要跟着学的。到时候,栀姐儿与桐姐儿若是无事,也过来跟着一起学吧。”

  裴氏的眼睛瞬间一亮,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家那两个也是皮的,怎么好麻烦二嫂……”

  沈氏记着先前四房帮二房的情分,笑着道,“都是自家骨肉,哪里麻烦不麻烦的,再说我教一个是教,教四个也是教……”

  “可不是,放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要我说,学这真心没啥用……”袁氏嗤了一声,很是不明白,非要花那大把时间学什么刺绣干啥,一坐一整天不挪屁股不说话的,还不得把人给憋死。

  裴氏得了沈氏的许诺,心情大好,哪里理会袁氏这些话,只心念着天气赶紧暖和,又想晚上等孩子他爹回来要跟他商量商量,两个孩子学绣活,绣线跟绣棚可不能也让二房出,他们得自己买,刚开始学,绣线肯定用的废,还得多买点备着,这可又是一笔要出去的费用。

  苏海棠见三人又闲聊起来,沈氏也没说让她出去玩的话,不由气恼的摔打着绣棚,绣棚蹦跳着朝棉姐儿扑了过来,苏木槿一把抓住,丢了回去,正打在苏海棠手背上。

  苏海棠痛呼一声,抬头瞪着苏木槿。

  “三姐,你为什么拿绣棚砸我?”

  苏木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能拿绣棚打棉姐儿,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苏海棠一愣,想到方才绣棚确实是朝棉姐儿飞过去的,不由申辩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

  淡淡的说完这句,苏木槿垂下眸子,将适才教棉姐儿认的字又教了一遍,棉姐儿笑盈盈的点头,清亮的读着,“苟苟……”

  苏海棠愣愣的看着苏木槿,似乎不能从苏木槿那句‘我也不是故意的’话中反应过来,听道棉姐儿那声狗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娘,三姐欺负我,还教棉姐儿骂我……”

  沈氏叹了一口气,抬手扶了扶额头。

  裴氏见状,麻利的起身告辞,顺带拉走了想看戏的袁氏。

  苏海棠哭的一抽一抽的,好不委屈。

  沈氏无奈的开口,“棠姐儿,你知不知道那绣棚打过去会打到棉姐儿的头?”

  “我不是故意的!”苏海棠尖声反驳,“三姐是故意的!”

  沈氏看苏木槿,苏木槿摇头,“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跟棠姐儿一样随手一丢……”

  她说完,斜了苏海棠一眼。

  这一眼,更让苏海棠炸毛,她跳着脚,比划着,“你是故意的,你明明就是故意的,看我的手在那,故意打过去的!”

  苏木槿叹了口气,“娘……”

  沈氏摆手,“娘知道,你是无心的。”

  苏木槿没在说话,继续教棉姐儿读下面的句子,“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沈氏一愣,旋即看了大女儿一眼,目光再落到叫嚣不止的棠姐儿身上,心中一叹。

  “棠姐儿,你跟娘来。”

  她起身,带着棠姐儿去了隔壁他们夫妻的房间,不知道跟棠姐儿说了些什么,棠姐儿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苏木槿的目光满是怨愤。

  苏木槿不以为意,与棉姐儿说说笑笑的教着三字经,只当苏海棠不存在,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随后几天,她依然视苏海棠如空气,不搭理不理会任其自生自灭。

  苏海棠憋了一肚子的气,直到几天后,彻底爆发了。

  吃完早饭,她趁苏木槿去茅房,抱着棉姐儿处出了院子。

  那么冷的天,为了引她出去,她居然将棉姐儿塞到一个被大雪覆盖潮湿不堪的麦秸垛里。

  苏木槿寻到棉姐儿时,棉姐儿冷的浑身都在发抖,脸白唇紫话不成句,“三……三姐……冷……”

  她忙脱下自己的棉袄上前将棉姐儿包起来,“棉姐儿不怕,三姐来接棉姐儿回家了,回家就不冷了……”

  她抱着棉姐儿疾步往家走,在半道被苏海棠拦住。

  “三姐……”

  “是你把棉姐儿藏到那儿的?”苏木槿冷声问苏海棠,“你知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棉姐儿会生病?”

  苏海棠嘟着嘴,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棉姐儿,梗着脖子不认错,“是棉姐儿自己跟我出来的……都是三姐的错,三姐疼棉姐儿,一点都不疼我了,明明以前三姐很疼……”

  啪!

  苏木槿甩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打在苏海棠的脸上。

  力道大的,让苏海棠的半边脸上几乎是应声起了几个手指印,脸也跟着红肿起来。

  苏海棠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脸委屈的大声哭了起来,“三姐,你为什么打我?棉姐儿是你妹妹,我也是你妹妹,你怎么……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

  “你不是说我疼你吗?”苏木槿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余光扫了不远处躲在某处的熟悉身影一眼,嘲讽一笑,“以后,姐会好好疼你的。”

  她明明笑着,苏海棠却从她眼底看出了冷冽的肃杀之气,还没有说完的话一下子不敢再说了。

  “让开。”

  苏海棠委屈的朝某处看了一眼,低头抹着眼泪,惨兮兮的往一旁踉跄着退去。

  苏木槿大步往回走。

  却再次被斜地里窜出来的东西给拦住。

  “苏木槿,你站住。”

  苏木槿抬头,瞧着李成弼紧蹙眉头一脸震惊的模样,凉凉一笑,“李秀才,有事?”

  苏木槿这种比先前更加淡漠疏离的态度,让李成弼很不舒服,很没有一家之主的威严,他蹙着眉冷冷的开口,“你方才动手打你妹妹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扫向捂着脸的苏海棠,苏海棠立刻配合的放开手,让他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指头印和红肿。

  苏木槿点头,“是啊,我打她了,我自己的妹妹,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有意见?”

  李成弼一愣,似没想到苏木槿这般破罐子破摔,不由沉了脸,张口想说什么,却听苏木槿继续道,“有意见保留,这是我们苏家二房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说罢,越过李成弼就走。

  李成弼半天没有回过神。

  怎么过了一个年,苏木槿还是这个臭脾气?还愈发的嚣张了?!

  李成弼扭头去看苏海棠,苏海棠眼神忽闪的说道,“三姐该不会是脑子受伤没有好,直接坏掉了吧?”

  李成弼的眉头拧的更紧。

  他抬眼看着苏木槿走远的身影,霍然抬脚又追了上去,“苏木槿,你后脑勺的伤是不是还没好?不然怎么会动手打棠姐儿,你以前不是最疼她的吗?”

  苏木槿脚步不停,只余光扫了他一眼,淡道,“我现在一样疼她,你问问她疼不疼?”

  李成弼,“……”

  打人一巴掌,还那么重,是个人都会说疼!

  李成弼试图跟苏木槿讲道理,“槿妹妹,我以后是要当官的,你是要当官太太的,身为官太太是一方百姓中妇女的代表,要温柔贤惠,谦逊恭顺,上孝敬父母,中善待兄弟姐妹,下养育儿女孙辈,你现在这个模样怎么配得上官太太的身份,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将一大家子交给你……”

  苏木槿笑着看他,给了他一个‘你该不会是个傻子’的眼神,“我早说过,你可以换新娘子成亲,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你们家先开口退亲。”

  说罢,扫了不远处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跟着李成弼的苏海棠。

  苏海棠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成弼,丝毫没发现苏木槿看过来的目光。

  李成弼面有怒色,正义凛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好的亲事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休妻……”

  “弼哥哥,你跟三姐还没成亲,只能算退亲不算休妻。”苏海棠忙更正的插嘴打断李成弼的话。

  李成弼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苏木槿道,“总之,这亲事我是不会退的,你就老老实实等着进我李家的门吧!”

  说罢,甩袖离去。

  苏海棠叫了一声弼哥哥,李成弼头都未回,苏海棠跺了跺脚,瞪了苏木槿一眼,“都是你!”

  苏木槿一个冷眼瞪过去,苏海棠捂着脸气呼呼的跑了。

  见人都走了,苏木槿抱紧棉姐儿,正要往回走,耳中忽然听到草垛后细微的声响,不由眉头一蹙,冷声道,“出来吧?”

  草垛后,先探出了一个马头,紧接着,走出来的是一身月牙白掐襟水蓝色长袍的少年,顾砚山。

  顾砚山身后,跟着与其年岁相当的少年,文家少爷,文殊兰。

  见是二人,苏木槿面上的神色稍缓,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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