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第1/1段
兰州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时常见不到太阳,好像恐龙灭绝的前的气候,叫人郁闷。
我是一个家具厂的二把手,一个不到三十人的车间主任,一把手是哪个胖胖的脑袋圆圆的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板,偏偏在这鬼天气里机器坏了,需换零件,圆脑袋老板和蔼可亲地说让我抓紧去办,他浑厚的声音可让我有点害怕。这关系到我有无面包的大事,即可得去,虽然在车间里我灰头土脸,穿着让人讨厌的工作服,可出去了总是要打扮的衣着光鲜,这大概是学了跳汨罗江的那个人的样子,‘余幼号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我像个特务似的快速梳洗打扮,揽镜自照,确认没有眼屎鼻涕。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公交站点。
人已很多,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别人欠了他们钱似的。不时有伸长脖子像公车驶来的方向眺望。一对头发像火鸡似的小情侣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女的说你他妈就知道傻等,我是等公车的人吗?穿的人模狗样的,连个车都买不起,男的嗫嚅地像儿子给父亲一样的说,可以买个二手的,女的说你这二手货我他妈早就用腻了,火鸡头男说这可是早给你说过的,女的说你就是一混球。公车刚到,女的好像武林高手一样一个箭步定立车门旁,毫无疑问她是第一个上车的。凭借着劳动人民两膀有力,我是第二个冲了上去,如果耽误了时间,我的那脑袋圆圆的老板的声音让人发怵。这时只听见后面老太太老大爷嚷嚷说这年轻人真没素质,明明是我们排在前面的,我冷着脸扮了个军统特务的样子,老太太小声对老大爷说,别这样,你已不比当年。我心里暗自得意,我治不了你这老年痴呆。上车后我坐在了靠走廊一边的位子,翘着二郎腿假装闭着眼睛以免有人入里座。老太太们似乎特别兴奋,说菜价一天一个样,天天飙长,都吃不起了,白菜都卖成猪肉价了,照这样下去只能舔干面了,好像华尔街的大佬在谈论道琼斯一样。另一个老太太笑的牙齿都快要松动了,摇摆着脑袋,狗毛一样的头发里散发出浓浓的劣质香水的味道,我心里好笑,你这是给谁闻呢?我心里想说您老即使泡在法国香奈儿5里号里,长着僵尸的脸和长发飘飘的女鬼終是不可同日而语。忽的一股我家乡荞花香的味道袭来,这种味道我熟知,又甜又淡雅,我张大鼻孔,深呼吸一口,我追寻着香气的源头。3朦胧中我好像奔跑在小时候家乡荞花地里,我和小伙伴们抓蝴蝶,用自己制作的工箭射蝗虫,蜜粉在整个荞花地里奏出了美妙的音乐,我们跳跳奔奔,像小马驹一样。这时听见一声像泉水一样的声音对我说,小哥哥,我可以到里面就坐吗?一个好像是明国时期洋学堂里女学生打扮的女孩站在我身旁,白衬衫白长裙,眼睛像星星又海里的宝石。我差点说这不是白雪公主吗!刚要起身,女孩说冲我一笑说我站着可以的。她大概看出了我这劳苦大众的倦态,以为我身体有病。这是女孩的电话响了,对方电话里说你爸住院的医药费够不够,女孩说不够,没向亲戚朋友去借点吗?女孩说我不想麻烦别人,不够就把房子买了,说今年我决定不去读研究生了,我想早点工作,对方又说可你的假腿快没法用了,听到这儿,我神经质地站起来,我说下一站我就到了,请里面就坐,女孩冲我笑了笑,说:“谢谢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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