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4段
次日清晨,我和平常一样,因为口渴而提前起了床,奔向冰箱,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矿泉水;然后冲进卫生间,又歇斯底里了一番。
冬天的阳光虽然也是同夏天那般光芒四射,却完完全全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暖意。一只麻雀孤零零的站在枯树枝上,和我一样缩着膀子,不叫也不扭动身体,只是呆呆的缩着脑袋,似乎是在想:“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呀!要是我是大雁就好了,可以南飞;要是我是人就好了,可以想穿多厚就穿多厚,可惜我只是只鸟,天生就只有这么多羽毛———冷的呀,我连动都不敢动了。”
我走在马路上,双手紧紧揣在口袋里,脚下因积雪而发出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寒风刺骨,空气冰冷,脚下又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块又一块的冰————反正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场景,也不足为奇;不过同样也是每年我都会被这样的冰块滑倒,但愿今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心里正在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结果,就在下一个坡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又出现了。我的脚打了滑,屁股顺着那个陡坡一直从上滑到下———屁股没什么事,可裤子估计是穿不了几天了。
我从地上爬起身,这时一辆丰田霸道停在了我面前,并且响了两声喇叭。我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朝那辆车看去。这时,车窗玻璃下去,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出人意料,竟是房东的女儿。
“真是不小心,这一跤摔的,屁股还疼吗?”她略带担忧的神色说。
“还好,每年都有这么几次,已经习惯了。”
“上车吧,我送你到你上班的地方。”
“不必了,你我不一定同路。”
“我又没什么事,只是出来买点东西,也不赶时间,”她一边照着镜子画口红,一边对我说,“我是自愿的,也非常乐意这么做,你干嘛还那么客气?”
其实我也并非不想上她的车,只是觉得这样不大好意思,我俩也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
“快上来呀,还愣在那里干嘛?”她催促我说。
我上了车,车上很暖和,和我住的房子一样暖和,一样的令人感到舒适。我很喜欢这款车,而且喜欢了好多年,只可惜只能喜欢却不能拥有,因为我一直都买不起。
她放着周杰伦的歌曲,摇摆着头,嘴里还在嘟囔上面的歌词,不过她非常的小声———听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才听清她一直在唱:“一群嗜血的蚂蚁,一群嗜血的蚂蚁。”然后扭头,摆动肩膀,然后再换成“山药,当归,枸杞GO;山药,当归,枸杞GO。”做出同样的动作。
“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停止歌唱,问我说。
“刘阿文。”
“有什么寓意吗?”
“家人希望我能成为有学问的人———可我又不是古代人,做不到悬梁刺股那么刻苦。我一看见书,就容易打瞌睡。我想,想让为成为名副其实的文化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我们都差不多。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家人为什么不给你取名为“刘学文”呢?这样不就更接近他们的想法了吗?”
“我表哥就叫“刘学文”,他父母也希望他那样。”
她放声大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那他现在干什么?他父母如愿以偿了吗?”
“他在切菜,我在洗盘子。”
她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有意思。看来你们的父母都希望你们成为文化人。”
“嗯,可那只是希望,我们并不是那块料。”
“除了文化届呢?,有没有叫别的?”她极为有兴趣的望着我说。
我挠了挠头,寻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我三叔家的儿子,名字说起来和我相差不多,只是他父母起初的意愿是想让他学焊接专业,说那是真材实料的手艺活,一辈子的铁饭碗。所以就有了“刘学焊”这个名字。(刘阿文的爸和妈是同一个姓)
上了初中以后,他对自己的名字也是稍有感意,觉得和他父母对他所报的期望一样的土气。于是便更生了改名字的这个想法。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三叔,没想到名字非但没有改成,还换来了两个嘴巴子。
这事发生后没几天,不知道谁又给三叔吹起来了耳边风,说是电焊行业涉及的层面非常广,要是技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连飞机大炮都可以用的上。我三叔这一听,更是笃信他让儿子学那个没有错。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又是拍手,又是叫好的,还说要是他懂股票那玩意的话,他就是中国的第二个李嘉诚。
她和我谈了一路,哈哈大笑了一路。每当我讲完一件事之后,她都会情不自禁个的咧嘴而笑。她笑的很开心,可我觉得我给她所说的一切,病算不上是一个有趣的笑话。
临下车之前,她夸我是一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无论从我嘴里讲出来的是什么,都是充满了笑点。我荣幸之至,向她回以微笑。
车停在了理我上班很近的马路边上,我下了车,向她说了声谢谢。她摆着手,说那都是小意思,顺便的事情而已。
表哥刘学文和一个同事人手个拿一把铁锹,嘴里叼着烟靠在酒店停车场旁的墙上。看见了我之后,他们就使劲的向我招手,意思是在告诉我,先不要进店里,先到他那去。
我走近表哥,“马上就要开早会了,我们不用进去吗?”
“现在还开什么早会?”他用手指从嘴上夹下刚燃烧了一半的烟,眯着眼睛对我说,“今天这个雪扫不完,估计连早饭都别想吃了。”
“为什么?”我说。
“新来的领导说什么时候扫完雪,什么时候就开始做饭!”和我们在一个老家的那个同乡说。
“以前不都是先吃完饭,开完早会才扫雪的吗?”我非常纳闷的问。
“那是以前,现在换领导了,我们就得按照新领导想法做事————你也别问这问那的了,铁锹这都有,我们早点扫完雪,早点进去———这天气冷的,冻得我浑身都打摆子了。”
表哥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抖动了起来,就差冻出鼻涕,结成冰了。
过了没一会儿,上班的同事差不多都陆陆续续的到期了,大家就各自拿着各自的家伙,清扫着足有十公分的积雪。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停车场内的积雪已经被我清扫的所剩无几。表哥喘着气,靠坐在墙边上,从口袋里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支,然后向我递过来一支。旁边的同乡,名叫冷小军,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也想来一支烟,但表哥始终都闲他年龄小,不愿意给他递烟,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今天少了一些人,于是便好奇的问表哥说:“今天我们上班的人好像不够,有人请假了吗?”
他边吸着烟,边瞟了我一眼说:“上班倒没人请假,只是扫雪有人请假了。有两个说是那玩意来了,不方便扫雪,还有两个说是自己感冒了,不能吸冷空气。”
表哥啰里啰嗦的发了一番牢骚之后,雪已被周围的同事清扫完了。之后,我们便扛着铁锹进了店里。
早饭结束已是上午一点钟,我和表哥在洗碗间洗漱着碗筷。这时,吧台三个女孩之中,长得最为俊俏,同时也最受经理的青睐的张之慧从楼梯口向我们走来。
她停在了我和表哥的面前,对我们说:“经理说等会会有一些传单送来,大概有五万多张吧,叫你们后厨选几个人出来,今天下午点完到以后就出去发,赶八点之前回来。”
“你们前厅是干什么吃的,凭什么要我们后厨做你们前厅该做的事情。”表哥很不服气的说。
张之慧听完表哥的话,似乎也有几丝气愤涌上心头。她无奈的撩了两下垂在耳边的头发,随后便说:“这是经理的意思,我只是负责传话的。你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去找经理谈。还有,我们都是同事,我也没有招你惹你,希望你下次说话时能掌握一下分寸。”
“你是机器人吗?你没有脑子的吗?”表哥反驳说,“你的手再长,也管不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只听我们主管吩咐,而你什么都不是,跟我们一样,一个月也只是拿3000块的底层员工。所以,我听不见,哎就是听不见。有本事你就给经理告状去,说我耳朵聋了。”
“你们主管今天不是请假了吗?你怎么比女的还无理取闹?”
“那就等他来了再给他说。”
表哥的举动顿时让张之慧束手无策。她只好带着失落的神情返回吧台。临走之前,她盯着我看了一阵儿。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看我。这样的眼神我曾经也遇到过,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中午午休时间,轮到我值班,表哥不值班便回了房子。
这时,张之慧到后厨找到了我。
我们的后厨在地下室,一般午休的时间只会开一盏灯,没有客人的情况下会一盏灯都不开。
今天中午没有客人,我关掉了所有灯,坐在楼梯处。楼梯的拐角处,有一扇不足一平方米的小窗户,没到这个时候,那里总会有一道光射进来。我坐在那道光线下,玩着一款也不是很有趣的小游戏。
张之慧走到了我跟前,坐到了旁边。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她在我身旁坐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才开口对我说:“可以帮我劝劝你表哥吗?下午如果你们还不去发传单的话,明天经理回来,我们都得受到处罚。”
“没事。”我点燃一支烟,望着窗外射进来的点点亮光说,“这事你做的没有错,只是学文哥比较固执罢了。他如果不去,我下午就和其他同事去。”
“那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被罚款。”
之后她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我旁边,而我则低着头翻动着手机。不知道要看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翻动着。四周很静,静的都能听见微风的声音。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轻轻地佛动着张之慧的头发。我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或是洗衣粉的味道,又或是女孩天生自带的体香。在这期间我连续抽了两支烟。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心跳加速。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大概过了有两分钟的的时间,她开口问我说。
“嗯。这几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回答。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呢?”
“一个人习惯了。”
她又沉默了片刻,“我上去了。地下室凉,现在没有客人你可以......上去坐在客厅。”
“嗯。”我点头。她起身走了,而我并没有上去。
下午表哥回来,换了衣服,也换了一个新的发型。
向他放眼瞧去,小眼睛、塌鼻子,一头棕发乱糟糟的帅。身穿棕色的棉皮夹克,棕色条绒裤,棕色的皮鞋上还带有脏雪点。他时常都喜欢全身穿同一种颜色。除了绿色他没有穿过,其它的颜色我都不曾少见。
&em你就给经理告状去,说我耳朵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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