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狱第2/3段
西帝国的外围，是十八座城池组成的环形区域，这些城池是帝国的长矛和盾牌，隔绝着数以亿计的妖兽进犯帝国，被称为延疆十八州。在延疆区之内，是由一百三十八座城池聚拢而成的居住区，作为西帝国的主体容纳着数千万的冥府亡魂。而在帝国最中央，则是聚集着无数精英战力的皇都三城，三座城池呈三角结构将居住着帝王的皇宫围绕其中。
兖歌城是延疆十八州中排行第四的大型城池，拥有亡魂数量八十多万。兖歌城外就是狐族和狼族的领地，千百年来，兖州城能够立足其中不被攻陷的原因就是因为守城的城主是个能够手撕万年大妖的变态。
我沉迷于少女叙说兖歌城城主如何破阵杀敌的英勇事迹，一直等到天色暗下都没能将少女的生前故事套出来。
不远处的前方，废墟林立，残破的房屋被风沙渐磨，拖出一条条崎岖的倒影，似是大漠之上的狰狞恶鬼。
原来暂居区并没有被邪神男孩完全摧毁，只不过是因为黑色龙卷将我吹走。走了这么久的路，我才刚刚回到原地。
“不错，不错，勉强能住，”少女找到一间还算完整的屋子，“弟弟，一起吗？”
“不不不，您来您来，小弟我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我溜到对面一间没有房顶、只有三面墙的破屋子，蹲在一块石头上表示这里就很好。妈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一和少女说话就有点心虚。虽然害怕晚上有巨物来袭，但一个陌生的女人似乎更让我有些……似是而非。
少女不是火系天选者，无法生火，我只得就这暗淡的夜光盯着对面屋子的窗口恍然入神。我好像见过她，但似乎又没有，她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森林里的一种清香。
亡魂其实并不需要睡觉，无奈暗夜难耐。心胸空虚的灵魂独处一角，睡梦让其脱离死亡，回归到曾经那片满是熙熙攘攘的明媚国度。看一看乾坤盛世，与两隔阴阳的守墓情人。
在梦里，我梦到一个女人，很年轻，很漂亮。她让我喊她母亲，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就将我从沉眠中惊醒。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墙边，黑夜中面容模糊，只能闻到一种浓郁的香味。
我佯装昏睡，静听其详。身影蹲在我身旁，俯下身，冰冷的指尖从我的脖子划向背部。
我其实早已睁开眼睛，想趁机抓住她的手臂，可是全身的关节都像被固定似的动弹不得。香味，之前闻到的那种花香味是能够阻滞行动的神经毒素。
来者是个妖艳的女人，全身白皙，长发盘在身后，一双蛇蝎般的瞳孔散发出一种诡媚的寒光。
女人弯下身子，冰凉的嘴唇贴在我的耳下。此时此刻，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霸王硬上弓的艳遇，而是妖兽伪装成的捕食者。尖牙咬穿皮肤，我温热的血流此时就像泉水一样被她咕咕咽下。
“你他妈……是谁？”
我拼尽全力想要挣扎，然而越挣扎，那种浓郁的毒素便越发迅速地遍布我的身体。直到最后，我连张开嘴低声求救的力量都丧失掉了。
血液流失过多带来的生理反应在亡魂身上依旧适用。漆黑的天空此时昏昏欲睡，石头硌着我的背，喉咙里痒痒的，耳边声音渐微。濒死时的绝望，再次袭来。
“听我说，没事的……”
“你这厮，竟然是邪神降世……”
“来，我再教教你如何用刀……”
“主人小心，弑君者……”
“娃啊，你来这还太早……”
无数话语从我的脑海里陆陆续续地浮现，它们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拥有色彩与情感的虚晃幻影。有人说，人在死亡的那一刻，大脑会在两分钟内倒叙完整个人生。第一次死亡时我没有留意，而现在，怎么说的来着？灭魂？好像是的。灭魂时，我才清晰地回顾到自己在洛兰斯里这一年间的冥府后事。
阿飞说，第二次死亡后，灵魂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摆渡人说，要爱惜自己的亡魂。
小女孩说，在你强大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之前。
小男孩说挡不住了，今天，我就是邪神。
邪神，邪神……
“啊！”
一声嘶哑的尖叫声瞬间将我从湮灭的边缘拽住。我猛然惊醒，发现刚才还在吮吸我血液的女人此时正捂着自己断裂的手腕痛不欲生。因为受到致命伤害，她虚种浓郁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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