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炮制第3/3段
各种药材，各种炮制方法，简单的工艺却有浩繁的工作量。楚叔完全就是把我当个工具人，在替他当牛做马。然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悲惨少年还能怎样呢？楚叔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明面上咿呀应承，背地里咬着牙想象自己将来如何把楚叔摁在地上爆锤。
每天的生活就是劈柴、放药与炮制，三点一线枯燥至极，直到某一天，一位衣着显贵的老头登门造访，算是给予我一段暂时的解脱。
老头名为黄延，是兖歌城的副城主，是地位仅次于城主与提督的存在。
老头这次来，是想和楚慕辰商量些事情，有关士兵专用丹药的补充，以及稀缺药材的走货需求。
他们坐在院子中央，似乎是楚慕辰更要尊重老头一点。目测这个老头是楚叔的上司，并且看起来有救苦救难的面相，我站在老头能看见的地方悄悄打着手语。
我露出身上烟熏火燎的灰痕，掀开上衣露出被楚叔膝盖重击留下的淤青，外加各种无声哭诉以及求佛告奶奶似的膜拜。
老头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好奇似的问道：“多日不见，府上怎多得如此一位哑巴。”
楚叔早就发觉我站在他背后搞一些怪异动作，似笑非笑般地说道：“一个病人，在我这打工换做药费。”
楚叔终于还是觉得让我一个哑巴呆在这里有失体统，于是丢给我一枚黑骨币，让我去兽骨店里买一尊狼头骨回来练习炮制。
得嘞，虽然还是跑腿，但至少能去外面透透气。说不定还能找个机会溜走。我做了一个“拜拜嘞您呐”的手势后就奔门而出，在去兽骨店之前，我先在兖歌城里转悠了半天，不为别的，就为享受这短暂的自由。
玩够了，我才想起来楚叔丢给我的任务，要是把这忘了，我估计那个邋遢青年能把我活剥了。
兽骨店和古玩店差不多，就是将城外的妖族残骸收集一些，剥去皮肉，将骨头打磨至油光锃亮的程度。其中有狼牙做成的项链，狐牙磨成的手串，还有各种骨头打磨而成的器具，楚慕辰的骨针也是从兽骨店里购得。
之前也帮楚叔买过骨针，所以轻车熟路，径直跑到兽骨店的门口。
来的刚刚好，兽骨店里只剩最后一尊狼头骨。
掏钱准备买下，这时，另一支手却抢先抱走了狼头骨。
我以为是哪个威武大汉，刚准备唯唯诺诺地表示给你给你。却看见一个瘦小的书童抱着头骨左右欣赏。
卧槽，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敢和老子抢东西？
我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小书童灵敏地一躲，将狼头骨藏在背后。
“我先拿到的，凭什么给你？”小书童吐了吐舌头，挑衅道。
我想要质问，奈何声线已废，只得向店主大叔投去求助的目光。
店主大叔点了点头，说这个少年一个骨币先买了。小女孩要不你明天再来？
小女孩在桌子上摆出两枚骨币：“我出俩，我买了，我家先生今晚就要用。”
店主把视线转向我，意思大概就是人家两枚，要不你明天再来？
卧槽，这是欺负我没钱？
我退出店门，站到街道正中央，拍了拍胸膛，意思是一对一单挑，谁赢了归谁。
“哼，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好欺负？我听说你了，你是楚慕辰家里新来的下人，谁怕谁啊，说不定我比你奶奶年纪还大呢！”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用手坐了个“放马过来”的表情。
小书童将狼头骨放回桌子上，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半透明的气流顺着她的肩膀聚合至她的掌间。这个小书童竟然是武躯道的天选者。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先跪地磕上三个头表示求饶。可听楚叔说我也是天选者后我膨胀了，我无所不能，我无所畏惧，谁怕谁啊！
来，小犊子，今天我要是退半步我都不是个男人。
一分钟后，小书童跪在地上。
她跪在我的身旁苦苦哀求道：“喂，喂，你别死啊！我没怎么使劲啊……喂，你醒醒，我错了还不行吗。呜呜，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啊啊……”
大街上的人驻足观望，一个娇小的书童在一尊尸体旁哭泣，而兽骨店的壮汉大叔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等剧烈的疼痛稍微减轻少许后，我睁开假寐的眼皮，径直坐了起来，向哭哭啼啼的小书童投去一个不屑的表情。用手语表示：行，这次就先放过你，既然你知错了，那头骨归我！
我将骨币放下，抱走头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瘸一拐地走回深巷。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
我害怕那种在绝对实力差距的面前，展露出一种因无能而狂怒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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