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夜幕下〔2〕第1/3段
再说国子出了如兰的屋子,来到院子,径直走到街门那儿,似乎嗅到一股生人味;但想都没想就开门走了,回自己家了……
国子这天吃完晚饭,和女儿彩铃一块儿在炕里看电视,见老婆巧云锅碗瓢盆收拾停当,也上炕了。
这样除了大儿子明铎在校住宿外,一家人其乐融融。小彩铃一会儿看见妈妈似睡非睡,就跑去逗妈妈。
到20点左右,他对巧云说要去加工组……
老婆问:“组里没货去干什么?”
他说:“去溜达一趟,屋里亮一阵子灯,也比从来不亮的好,就是有小偷小摸儿,也不大敢呀。”
国子临出屋,瞥她一眼,转头走了。
老婆听了,也是那回事,就不吱声了。
嘴里不说,心里倒隐隐觉得丈夫有些反常……有时说话驴嘴不对马唇——
就拿去年夏天,国子到浙江舟山一带买货,回来时捎给她一件滚边儿的绿叶红花绸罗褂子,这是出差第一次捎点东西回来。她很高兴,知足,丈夫咋说心里还装着她。
几天后,西面许其的老婆如兰,也穿件一模一样的褂子。本地没有看到这种料子和款式,也没有听说许其到过舟山呀……
为了验证,她跑到集市的衣摊——半空挂的,铺上摆放的都找不出……看人家卖衣服的,指着这身褂子问,有谁卖这份货的吗,人家一瞧,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那她为何穿的与这件一模一样的呢?
为了这事,她不死心。和国子一块儿到舟山的有邻村两个,其中一个外号“山鸡”的。
她有一天去田里拔草,在路上碰见“山鸡’骑着摩托车,她一招手叫住他。
先扯些田里的事,然后转到褂子上。问他没给弟妹买件衣服?
山鸡说,唉,我哪有心买那个,老娘们在家不管穿什么不都一样吗?买好的咋穿呢……田间地头,刷碗吊灶,一会儿又捋顺鱿鱼,还用去那么远捎衣服回来,不吃肥走瘦吗?我哪像国哥一买还两件。咋的?换着穿吧嫂子……听罢此言,她脸色阴沉,头发根煞煞的,浑身燥热……但强压着说是啊,今年穿这件,明年再穿那件……
山鸡看出她脸色不对头,暗想多嘴多舌了……忙扯到生意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聊了会儿,便骑车走了。
晚上回来,她盯国子的眼睛都带钩儿——一把揪住他的胳膊,问另一件褂子你给谁啦?是不是……?
国子不等她说完,就清楚她要说什么——赶快扭转被动——
哦,你说它呀,就一件呀,咋出来两件呢?哦,我原本打算买两件,让你换着穿的;不过一想不用了,一件满够的,第二件也就退掉了啊……看她脸色缓了,更坚定这个说法的聪明,不过心还是蹦的……她呢,觉得这说法也不是完全不对,倘若他退的时候,山鸡没看见呢,这也难说……反正谁穿都好,就是西面那个张狂蜂穿着不好。
张狂蜂是指许其的老婆如兰。
如兰穿在身上,说句实话太中看了,个子高,驾驭得腰肢曲线尽显,真像鲜的绿叶红花,在微风中婀娜多姿——看把她美得,笑不离口,眼尾纹都动得象绫罗褶子……
她正回想这件不愉快的往事,外面有人敲门喊她。
巧云一听,是那个喜欢咋呼,吊儿郎当的王力,来撺掇去打扑克。
因为彩铃没睡实,国子又去了加工组,所以就不想出去。拉开窗,朝外喊今儿不去了,另找人吧……
墙上的钟摆,打过好几回响了,当巧云睡得模模糊糊,门开了,国子进来了。
巧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不经意地问:
“几点了?”
国子也不吱声,也不拉灯,黑灯瞎火就上了炕……
见没吱声,也罢了;她随口问一句:
“加工组没有事情,咋这么晚才回家?”
见国子又不吱声,倍觉蹊跷,用胳膊肘隔着被子碰他,生气地说:
“你哑巴了?怎么才回来!”
“哦,去打扑克了,才散的……”国子支吾着。
“是输是赢?都有谁?”
这是夫妻间常有的问话,也是进入熟睡前的一种情感热身。
“…没输没赢。能有谁…还是那几个……”
“叫谁赢去了?”
“……”
巧云见他又不吱声……倒头就睡,甚打过好几回响了,当巧云睡得模模糊糊,门开了,国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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