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终焉（下）第1/3段
青年心里思绪混杂，而这时少女正好望向他，他便也抬眼望了过去。四目相对，少女眼中是如星空的亮丽，以及少许的茫然，而青年眼中是如墨的山水，无风无波。
青年笑了笑，终于不再站着而是进了庙宇坐在了少女旁边，“不介意吧？”
“……请便。”少女的声音出奇的好听，轻灵而悦耳，恍如一股清风可洗人疲倦。
这时，一个身穿薄衫的长发大汉一步一步从山林远处向庙宇走来。此人步伐不快，但却在眨眼间便走至庙宇大门前，走入了大门内。
长发大汉随意眼光扫了扫，落到青年身上的时候轻咦了一声。他走到青年和少女身旁并坐下，然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温和向青年笑道：“没想到在这小小庙宇中，居然也能看到道界中人，在下墨智，阁下是？”
青年目光平静，内心则暗暗谨慎，此人实在古怪，体内和这个少女一样没有半点灵力如同一个凡人，但是，凡人怎么可能看出他的身份？青年不动声色，略一抱拳，说道：“山野之人，没什么称呼，唤我大牛便是。”
听到青年的的自称，少女抬眼望向青年，古怪地望了他一眼，她可不相信这个气质独特的青年真名是大牛，这随手拈来的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墨智则只是目露奇异之光，飒然笑道：“大牛兄，不如坐下，你我二人在这雨夜论道一番，岂不幸哉。”
青年同样微微一笑，右手一翻，竟是凭空多出了一个酒壶，继而喝了起来。见到这番奇特的现象，少女眼里露出了转瞬即逝的惊异。
“大牛兄修为惊人，若是在下没有看错，应是到了意境锁魂，云雷有望的境界了。”墨智哈哈大笑，并未在意。
青年闻言心中一动，更加警惕起来，面上却只是轻笑。少女则是目露思索之意，心里越发对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兴趣起来。
墨智和青年笑谈着，少女的思绪却恍然飘到了很久远的地方，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待到少女重新回过神来，又恍然听到青年如同云雾飘渺般虚幻的声音淡淡响起耳畔。
“何为生？”
青年的清秀脸庞在篝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神色不定。庙宇外依然是哗哗的雨夜声，一道霹雳猛然划过庙宇，照亮了整个山野。
继而少女便看到，墨智指着篝火徐徐说道：
“这火，便是生！”
青年沉默，显然没明白，他望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又缓缓问道：“为何？”墨智微笑，看着篝火，又徐徐回道：“我不知何为生，但我常听凡人说，生火，生火……想必，这火便是生。”
“疯子！”一边的那五个大汉一听这言论，几乎都古怪地看向青年、少女、墨智三人。而少女亦是蹙着秀眉，觉得这个人着实奇怪。然而青年却好似明悟到了，但又不太明白，他沉默片刻后又问道：
“何为死？”
墨智这时候脸上却显出了迷茫，眼中有空洞之意，过了许久，他才茫然望了望四周，似乎才回过神来，“我们……之前……说到哪了？”
“他问你，何为死……”少女轻灵的声音淡淡响起，是替青年回答了墨智的问题。青年瞥了少女一眼，少女平静地回望过去，他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思索。
墨智眼中茫然之色又渐渐浓厚，他喃喃道：“什么是死……死便是亡，若是人亡，则死，若是心亡，则忘……这，便是死了。”
这是……死？少女秀眉紧蹙，她活了上万年岁月，这种关于死的解释还是第一次听见。随后她又看到墨智右手随意点在庙外的一处水洼并喃喃道：“今日有无根水降，这洼地之水，便是生，它日无根水失，这洼地之水，便是死，没有了生机，没有了流通，所谓死水，便是如此！”
他右手再次一指，这一次，是点在那五个大汉身上，他眼中空洞之意更甚，“今日，他们可喜、可怒、可哀、可乐，便是生。它日，他们不会喜怒哀乐，难逃轮回，便是死。”
他右手蓦然一动，指着庙宇内的草蒲团，又道：“此庙宇神像在时，庙宇为生，如今神像消失，便是死！”
说完，他又站起身，指着天空，说道：“这雨，出生于天，死于大地，中间的过程，便是人生，我之所以看这雨水，不看天，不看地，看的也不是雨，而是这雨的一生……这便是起，是替青年回答了墨智的问题。青年瞥了少女一眼，少女平静地回望过去，他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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