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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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足城禁地中,留存着一处远古神灵脚印,被神足一脉奉为至宝。历代神足王相信,此为太古星空恩赐,只要破解足印之秘,便可令神足一脉再度崛起。 但可惜,此脚印并非恩赐,仅仅只是满智道人兴趣使然的布局。 宁凡很想去禁地调查一番,但却需要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 “将弃逐出神足城!” 随着神足王一令,顿时便有诸多执法妖卒围住了宁凡,要将宁凡押至摘心台受刑。 此为族规,受逐者必须摘去地巨心脏、换上石心之后,才可离去。 只因地巨一族的血脉传承,全在心脏之上,自不容许血脉之秘流出。 摘心一事,既可避免血脉之秘外流,亦可避免受逐者遭人狩猎心脏,死于非命。 但,人无心则死,受逐者往往只是凡人,故而需要换上石心,维持生机。 曾经,稷辰就在摘心台上摘去心脏,换上冰冷的石心。 而今,轮到宁凡经历此事。 宁凡此刻扮演着16岁的稷辰,若不作弊,则他只会是一介凡人,只能任人摘心,接受命运。 可惜,他此刻掌握着换道战的掌控权,并非真是肉体凡胎。 若他愿,区区地巨族抬手便可镇压,毕竟地巨族明面上的最强者——神足王,仅仅只是四劫仙王。妖城深处,倒是隐藏着两道垂垂老矣的仙帝气息,似是地巨老祖之类的古老存在,可同样不值一提。 镇压此族轻而易举,但宁凡并没有这么做。 只因宁凡看穿了满智的剧本! 倘若他此刻镇压地巨族,固然能轻易解决问题,但那似乎正是满智渴望促成的结果。 和紫斗幻梦界相同,淮涡幻梦界同样存在十大秘族,地巨族便是秘族之一! 十族的族运,和淮涡轮回气运相连,各族存在本身便有镇压轮回气运的作用。一旦某个秘族族运有损,将会在此位面引发一连串的灾厄。 当然,宁凡并不在意此事,毕竟于他而言,此界不过是道念战的虚构轮回... 可若此事是满智所求,则他便需要斟酌一二了。此时此刻,他仍未看透满智的真正动机。此人苦心算计稷辰,又以稷辰为棋子,将自己拉入此道念战,所图必定不小... 一位十纪圣人宁可牵扯北蛮无量、淮涡无量等巨大因果,宁可跨越遥远岁月和轮回,也要布局图谋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宁凡能看破满智的诸多后手,却唯独无法看破满智的动机,只因其中的因果过于巨大,隐隐竟牵扯到了第四步的层次... 不知,所以更需要谨慎!不可让敌人轻易就称心如愿! 这就好比是一局棋,于布局阶段,宁凡未能看破对手的棋路,可他自己的棋路,却被对方尽数看破,对方早有无穷无尽的应对之策在前面等着他。 如此一来,若他只是盲目追求自身棋形的安定,大概率会掉入对方长考了无数轮回的节奏。 在真正看穿局面之前,宁凡更乐意打乱对方节奏,破坏对方棋形,将局面搅浑。一旦出现双方皆不可预测的局面,于他而言才最有利。 “我虽不知满智动机,却知他想借我之手镇压地巨族,削其族运。若我反其道而行之,令地巨族运不减反增,不知满智会如何...” 若稷辰听得到宁凡的心声,定要感到愤怒! 你可是在扮演我啊!你都被地巨族驱逐了,甚至即将面临摘心的命运,竟然以德报怨,还想反过来扶持地巨族变得更加繁荣昌盛?你有毛病吧! 若宁凡听得到稷辰的怨言,定也要无语的。 被驱逐、被摘心、被地巨族抛弃,是你稷辰的命运啊,关我宁凡什么事? 我和地巨族可没有半点仇怨,甚至还有点小交情呢。你们地巨族的大王,不是叫神足王吗?多巧啊,我以前正好杀过一个朋友,也叫神足呢! 那位神足大仙,甚至还被宁凡炼成了鬼卒,更借着二阶准圣的修为,吞噬了宁凡其他九只鬼卒,晋升成了远古大修鬼卒,真正变成了宁凡的忠诚仆从!虽说神足鬼卒以前确实不太听话,但随着宁凡实力精进,鬼卒早已对宁凡忠心不二了,更在守护北蛮的千年血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 所以,我和我的鬼卒站地巨族这边,和你稷辰立场对立,有问题么? 想骗我武力镇压地巨族?抱歉,镇压不了一点,我倒是更有兴趣,想看看能不能从地巨族里寻摸到什么好处,令我的神足鬼卒实力更进一步。 已是大修级别的不灭神足,若实力更进一步,岂非比肩圣人了?呵,确实可以期待一二... 念及于此,宁凡明明被神足王下令摘心、驱逐,望向神足王的眼神当中却没有半点憎恨,反而满是期许,就仿佛此刻看的不是神足王,而是他的神足鬼卒。 神足王却不知这些,见这孩子明明都被自己抛弃了,居然没有憎恨自己,反而用从未流露过的仰慕眼神注视自己,以神足王的冷漠无情,此刻也不禁有了一丝触动。 这蠢材,或许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只说这份爱父敬父之心,却是其他孩子不曾拥有的... 但这触动到底也只一瞬,并不足以令冷漠的神足王收回成命。 他不仅是弃的父亲,更是神足一脉的王,他必须要为族群考虑,更要为淮涡轮回的气运守恒考虑。 当然更要考虑自己的王者颜面。 族规不可为一人而废,尤其不能为了王室子嗣破例,否则族规失去公信力,将会沦为一纸空文。 你的孩子可以破例不被驱逐,我的孩子岂非也可? 如此一代代下去,地巨族的血脉愈发驳杂,族运日益削弱,世界的十运守恒之律将会出现失衡... “更重要的是,只要此子一天还待在族内,那些欲取代我的长老,便会不停拿此事做文章,以此威胁我的地位...” 和那尊贵权势相比,区区亲情,不值一提。 “将此子带去摘心台,受刑吧...”神足王令道。 命令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口气,不再如之前那般怒子不争,而是略有遗憾。 遗憾啊,若这孩子不是废物血脉,而是尚可的血脉,我也愿意念其忠诚,扶持一二,再以此子制衡诸子之权,可惜了... 对宁凡眼神产生误解的,并不只有神足王,还有弃的母亲——姜嫄! 她曾怀着无限憧憬,生下了弃,自不会对亲生孩儿毫无感情,只是始终畏惧着神足王的威严,不敢顶撞。 可...这孩子明明都要被驱逐了,居然依旧如此敬爱着自己的父亲... 何其愚孝,何其痴傻,又何其令人怜惜... 都是娘的错,是娘不该听信姜水道人的鬼话,夺走你的血脉,夺走你的人生,夺走你自小憧憬的...父爱... 无尽悔恨涌上心头,最终化作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逐。 当然,她也不敢将昔日擅闯禁地之事道出,此乃重罪,且不止她一人获罪,还会令弃罪加一等。 但... 若只是付出代价,令弃免去族规驱除,她愿以身代之! “且慢!大王,请收回成命,不要驱逐我儿...” 姜嫄缓缓起身,来到神足王跟前,洁白的额头贴在地面,长跪。 无数族人震惊了。 生性软弱的元妃姜嫄,居然有胆量反对大王的命令,质疑大王的威严,她疯了吗? 抗王命不遵,在族规中可是重罪,即使她是元妃,是侍奉过大王枕席的女人,但对冷情的神足王而言,妃嫔媵嫱有的是,任你贵为元妃,也没有资格质疑他的王命! “爱妃,你失言了,回到你的位置上,此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神足王面色阴沉道。 “大王,我非是要违抗族规,违抗王命,而是打算遵循族规的另一条:族人有罪,可由族亲罪加三等代之...我愿代此子受罚,请大王再给弃一个机会,允他留在族中,待得17岁时,再尝试一次醒血仪式...或许那时,他就可以,可以...” “姜嫄!此子受逐只是小罪,但若你代他受罚,罪加三等,你可知你会如何!纵使你是本王元妃,本王也不可能对你网开一面的,定会遵循族规,将你镇于稷山之下,此生不得脱劫!即使如此...你也愿吗?”神足王神色愈发阴沉,甚至直呼元妃之名,显然不悦到了极点。 “我...我愿...”姜嫄不敢抬头去看神足王的表情,她很胆怯,也很恐惧永镇稷山的惩罚,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未来,身体都在不断发抖。所以,若这样的胆怯的她,对上了神足王的威严愤怒的眼神,她一定会失去所有勇气,再一次屈服的。 可她不想再屈服了,她软了一辈子,所以必须勇敢一次,为弃争取一次机会... 即使她也明白,就算能让弃多在族中待一年,待到来年醒血仪式,弃多半还是无法留在族中,仍旧会被驱逐。 此事毫无意义,但...除了这么做,她还有什么法子... “好,好得很!你翅膀硬了,开始恃宠而遗憾啊,若这孩子不是废物血脉,而是尚可的血脉,我也愿意念其忠诚,扶持一二,再以此子制衡诸子之权,可惜了... 对宁凡眼神产生误解的,并不只有神足王,还有弃的母亲——姜嫄! 她曾怀着无限憧憬,生下了弃,自不会对亲生孩儿毫无感情,只是始终畏惧着神足王的威严,不敢顶撞。 可...这孩子明明都要被驱逐了,居然依旧如此敬爱着自己的父亲... 何其愚孝,何其痴傻,又何其令人怜惜... 都是娘的错,是娘不该听信姜水道人的鬼话,夺走你的血脉,夺走你的人生,夺走你自小憧憬的...父爱... 无尽悔恨涌上心头,最终化作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逐。 当然,她也不敢将昔日擅闯禁地之事道出,此乃重罪,且不止她一人获罪,还会令弃罪加一等。 但... 若只是付出代价,令弃免去族规驱除,她愿以身代之! “且慢!大王,请收回成命,不要驱逐我儿...” 姜嫄缓缓起身,来到神足王跟前,洁白的额头贴在地面,长跪。 无数族人震惊了。 生性软弱的元妃姜嫄,居然有胆量反对大王的命令,质疑大王的威严,她疯了吗? 抗王命不遵,在族规中可是重罪,即使她是元妃,是侍奉过大王枕席的女人,但对冷情的神足王而言,妃嫔媵嫱有的是,任你贵为元妃,也没有资格质疑他的王命! “爱妃,你失言了,回到你的位置上,此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神足王面色阴沉道。 “大王,我非是要违抗族规,违抗王命,而是打算遵循族规的另一条:族人有罪,可由族亲罪加三等代之...我愿代此子受罚,请大王再给弃一个机会,允他留在族中,待得17岁时,再尝试一次醒血仪式...或许那时,他就可以,可以...” “姜嫄!此子受逐只是小罪,但若你代他受罚,罪加三等,你可知你会如何!纵使你是本王元妃,本王也不可能对你网开一面的,定会遵循族规,将你镇于稷山之下,此生不得脱劫!即使如此...你也愿吗?”神足王神色愈发阴沉,甚至直呼元妃之名,显然不悦到了极点。 “我...我愿...”姜嫄不敢抬头去看神足王的表情,她很胆怯,也很恐惧永镇稷山的惩罚,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未来,身体都在不断发抖。所以,若这样的胆怯的她,对上了神足王的威严愤怒的眼神,她一定会失去所有勇气,再一次屈服的。 可她不想再屈服了,她软了一辈子,所以必须勇敢一次,为弃争取一次机会... 即使她也明白,就算能让弃多在族中待一年,待到来年醒血仪式,弃多半还是无法留在族中,仍旧会被驱逐。 此事毫无意义,但...除了这么做,她还有什么法子... “好,好得很!你翅膀硬了,开始恃宠而骄了。既如此,本王给你恃宠而骄的机会!本王允你罪加三等,永镇稷山!至于弃,他可再在族中留一年,但若来年醒血仪式他仍旧如此不堪,届时你可无法再救他第二次了!” “多谢大王...” ... 因宁凡一念起,弃的命运竟有了微妙改变! 此事就连宁凡都有些始料不及,毕竟他的天人法目,忙着观测满智的成千上万种后手,以至遗漏了此地诸多细微、渺小的路人变数。 他,漏算了。 满智或许也漏算了,证据就是宁凡压根没有观测到任何关于此事的满智布局! 但最为漏算,最感到荒谬的,却不是宁凡和满智,而是,稷辰... 此换道之战,是他针对宁凡展开的,他可以随时随地观测宁凡干了些什么事,以此掌握宁凡的动向。 却不料,会于此刻观测到令他道心剧震的事实! 假的,假的! 那个一生软弱的母亲,怎可能会为了我这样的废物做到如此地步,这世上对我好的人,明明只有玄鸟,只有她一个... 明明我被驱逐时,母亲就不曾代我受罚,可轮到这蝴蝶时,母亲竟舍身相救,一看就很虚假... 是了,定是蝴蝶使了某些手段,蛊惑了我的母亲,让她做出了违背本心的愚蠢决定! 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废物多在族中待一年,便忍受永镇稷山的痛苦,这样愚蠢的母爱,根本不可能出现她的身上! 全都是假的! “虚假?那可未必。你对人的意志,尚还一无所知,而那不可知的部分,正是连宿命都难掌控的所在。你虽成了仙帝,但似乎从未明白上山成仙、下山成人的道理。你所倾慕的玄鸟,没有给你讲过这个道理么,真是可惜...”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温润如玉。 稷辰面色一变,这才惊觉,周围的环境改变了。 刚刚他还被菊花妖怪关在大鼎里狠狠煅烧,此刻却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红桦林,林间建着一间草庐,一间学塾。 学塾之中,传出稚嫩的朗诵之声。 学塾门口,则站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紫衣青年,手捧书卷,似是塾师。 此人长发如瀑,容貌俊秀,眉心之上,有着一道紫金色的石炎之印。 刚刚出言的便是此人。 稷辰无法从此人身上观测到一丝修为,却还是感觉对方的气势浩瀚无涯,仿佛只凭一念便可将世界颠倒,将天地踏于脚下。 此人...是谁! 从未听说过三界之中,有这样一尊强者,就连之前那个强到犯规的菊花妖怪,都没有如此浩瀚的气势... 不至于吧! 我要杀的明明是那蝴蝶所在乎的弱者,为何会接连出现我无法匹敌的恐怖角色! 莫非此人的惊天气势也只是虚假,是被那蝴蝶刻意修改,才拥有了如此声威? 该死的蝴蝶!我承认我打不过你!此道念战,我已一败涂地,但你要杀便杀,何必造些假人折辱我! 我堂堂魇主圣人,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你所造的假人,不可能各个都和菊花妖怪一样离谱。 我这便将你造的假人抹灭!好教你知道,我稷辰,绝非随便哪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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