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更上路第1/2段
三更十分，雷声滚滚，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顺着铁窗潲了进来，牢狱中的三人朝着边上缩了缩，避免被雨水淋湿。
或许是因为以往住过不少囚犯，牢狱中的空气不仅阴湿，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陈晟！”
“陈晟！吃饭了！”
一个狱卒快步走来，踢了踢牢门，撂下手上的物件，呦呵两声就转身离开了。
搁在烂稻草上的，是一碗白米，米饭上放着一只鸡腿，旁边还有一壶酒。
“是肉！有肉吃！”
三人中，龟缩在墙角的身影闻声急忙蹿了过去，抓起鸡大腿啃了起来。
一顿狼吞虎咽，生怕另外两人跟他抢食。
吃着吃着，陈晟突然动作一顿，干咳起来，将嘴里的饭食都喷了出去。
他面色痛苦，栽倒在地，身体像过电一样抖成了筛糠，哼哼两声就没了声息。
“老大，他怎么了？”牢房中的一人吓了一跳，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道。
“又一个倒霉鬼。”被称为老大的中年囚犯摇了摇头，走到一面墙壁旁。
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陈晟二字写在边缘位置，被中年囚犯用石头尖端划掉。
年轻些的囚犯挠了挠头，显然不明所以，瞧了一眼牢门旁未曾动过的酒壶，舔舔干巴的嘴唇走了过去。
年轻囚犯拿起酒壶，心中想道：“难道这饭有毒？酒水总不会也下了毒吧？奇怪了，杀人就杀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年轻囚犯狭小的双眼滴溜一转，假装灌了一口酒，大声道：“好酒啊，真是好酒！老大，你也尝尝！”
他面露谄媚之色，跑到老大身边，把酒壶递了过去。
“不长眼的东西，拿这东西来喂我！”谁知那囚犯老大居然一挥手打掉了酒壶，怒骂道：“喝个屁，再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那是给死人喝的！”
“啊？这等好酒怎会是给死人喝的？”年轻囚犯不敢顶撞，捡起地上的酒壶，见已经撒了一半，心疼不已。
囚犯老大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饭食道：“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看清楚，那是断头饭，谁吃谁死！你是准备好陪他一起上路了？”
“啊！”年轻囚犯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酒壶扔出去。
就在这时，墙角处突然钻出一只肥硕的老鼠，跑到食物残渣旁啃食起来，时不时抬起头吱吱叫唤，完全不惧怕牢中的二人。
囚犯老大见这老鼠又肥又壮，不禁长叹一声：“唉，日子过得还不如只老鼠。那陈晟死了，你我二人也命不久矣。”
话音刚落，那老鼠便吱吱一声，倒头抽搐起来。
“看来这老鼠先我们一步上路了。”年轻囚犯砸吧嘴道，把手里的酒壶丢了出去。
牢狱中沉寂下来，不多时，牢门外响起脚步。
牢门被打开，一个狱卒上前俯身探了下尸体的鼻息，扭头对着身后提灯的人点了点头。
提着灯的狱卒捏着鼻子皱眉道：“拖出去吧，别让县令大人等久了。”
咣当！
牢门关闭，等狱卒拖着尸体走了，那年轻囚犯才开口问道：“老大，那两个狗官要干什么？”
“你自己过来看吧。”囚犯老大面色古怪，离开铁窗边对他道。
年轻囚犯面露好奇之色，趴到了铁窗边，也不在意扑打在面上的雨水了。
铁窗外，几个死囚跪成一排，当中有人哭泣，有人咆哮，更有甚者竟是疯癫地大笑起来。
一个狱卒在死囚周围渡步，一边绕着圈子，一边抛洒手里的纸钱，嘴上还喃喃说着什么“你我无冤无仇”，“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以后别来找我”之类的话。
刽子手将一碗酒灌入口中，活动了下筋骨，接着将嘴里含着那口酒喷吐在鬼头刀上。
那刀刃已有破碎的缺口，却是没有进行打磨，刀身血迹斑斑甚是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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