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建始元年)之二第3/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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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王政君扑哧一笑,一爵饮罢,问道:“许皇后那边怎样了?”

  “安心养胎,一切都好。”

  “好,那就好。”

  这一日跌宕起伏,终于入夜,王莽躺在细滑柔软的床上,疲惫入睡……

  他看到殿外身着铠甲的侍卫巡防夜禁,天上两派似剑拔弩张,他穿过层层禁卫,回到他与庄尤搭话的那个下午,“道者,令民与上意同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他们一直走着,天越来越亮,太阳越升越高,像正午一样。

  不是庄尤,而是他自己在舞剑……有人在追杀他,他让兄长快跑。

  他忽然发现自己是裸着身子的,但这没有什么,这很正常,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穿梭而过,没事,他们没有在看自己,他们可能在看自己,他有些羞愧,但他混在人群中,能躲过追杀他的人,他想。整条路上都是人,这是皇宫中的路,曲曲折折,天子端坐在屋檐上,脚下立满朝臣,他们没有在看自己,他们在看送亲的长队,陈汤站在马车上,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王莽愤怒地喊着,追着马车,让它停下来,所有人都在笑,他明白他们和追杀他的人是一伙的,他逃回家中,母亲开了门,但她不是母亲,是要杀他的人伪装成的母亲,他跑出家门,真正的母亲在哪里?兄长又到了哪里?他手里拿着一把剑预备反击,可他还不知道追杀他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一急便飞了起来,飞进一片森林里,钻进一个石洞,石洞既长又窄,忽然就忧心跑不出来,他想快跑啊,却越跑越慢,终于跑到跟前,竟是一座悬崖,盛开着,红到淋漓尽致的花。

  “啊。”他如叹气般轻轻叫了一声,便惊了醒。

  一早起来,吃过饭,向太后处问了安,便有黄门过来传话说皇上要召见王永王莽,王政君高兴地拍拍他俩的后背,让他们赶快过去,他们到时,刘骜正在临水小亭中气定神闲地与一位衣着富丽、面如冠玉的少年聊天,这位少年昨日家宴也随刘骜到场,但并非王氏族人,听人说,这位少年名叫张放,乃敬武公主之子。刘骜见两兄弟过来,向他们点点头,免礼平身后,便问起了学业:“永弟,你谈谈《诗三百》为何以《关雎》开篇?”

  “禀陛下,愚弟以为,子谓此篇‘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乃中庸之范,且以贤配德,正夫妇之伦,为安家立国之本,更有君子求贤之意,乃忠孝之篇,仁厚之作,故列为开篇。”

  “嗯,善。莽弟,你再说说,《诗三百》为何以风为始?”

  “禀陛下,愚以为,民为国之基本,民者以歌谣唱其饥劳爱憎,故‘古者天子命史采歌谣,以观民风’,观民风可知为政之得失,是以圣人以风为始。又民者众,士人少,而天子独一,故从多至少,由基至顶,既教以治国之道,又显天子之至尊。”

  “嗯,好。”

  如此,刘骜主要问了他们《诗三百》,又随便提了几句《大学》《中庸》和礼仪方面的问题,末了点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起驾回宫,可刚走几步,又忽然转身回来,伸出右手轻捧王莽的脸,用拇指捋他的眉毛:“小小年纪,老皱着眉做什么?”捋完不满意,又轻轻划了下另一只眉毛:“别老皱个眉,啊。”尾调短短的,轻快上扬,说完展颜一笑,背过手,带着那玉面少年走了。

  王莽怔在原地,那是天子啊!穆穆之容,尊严若神。

  回宫路上,玉面少年称赞道:“小小年纪,才学的确可佳。”

  刘骜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略刻板了些。”顿了顿又笑道:“比放弟你还是差点。”

  玉面少年爽朗一笑。

  此后未几天,王政君便给兄弟俩找了师傅,二人勤勉学习,不在话下,宫中有许多难得的藏书可供阅览,也算是补偿了缺乏可以一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同学之遗憾。期间刘骜也偶尔召见兄弟俩,问其学业,却从未显露宠爱之意。

  在宫中过了两年多,一向安稳,除皇女出生未满一岁便夭折此大喜大悲之事外,别无他事可叙。待王永十七岁,王政君张罗着,给他订了亲,王凤又在长安城内不错的地段为他们置办了宅院,添了许多奴婢仆役,王永成亲后,王渠氏一家便一同搬了出去,王政君本想留王永在宫中做个黄门郎之类的职务,思及他身体欠佳,又恐宫内职务少假,不能每日回家团聚,便给他安排了个挺清闲的曹职,每日皆可归家,曹中众人自是清楚王永的身份,待他甚优,不比寻常。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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