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河平元年)之一第2/2段
我就想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赢,扬我大汉雄威,假托君命,何罪之有啊?那一仗,我根本就没做败的打算!”
“中郎威震百蛮,武畅西海,万夷慑伏,立万古昭明之功!”王莽听得身心振奋,不禁赞叹道,又请问:“在下愚钝少闻,敢问中郎,康居一战,经过如何?所用兵法如何?”
“若是细说这兵法,嗯……”陈汤顿了一顿,沉思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啊,为兵者,法必烂熟于心,若到用时还需细分此法何出,实乃下等。法融于骨血,用兵如使手屈伸,烫者避之,障者除之而已。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所用之法倒也能与你略说一二。
君况装病那几日,我也没闲着,派人去刺探了康居的情况,知道大臣屠墨不满郅支,也打探了西域各国的口风,估算了一下兵力、粮草、路程,考虑了各种情况,知己知彼,已是万事皆备,再一看君况还在床上闲躺着,嘿,我顺手一拿虎符出来就调兵了,等到大军集合,君况一下子就蹦出来了,什么药都不用吃了,我骂他‘竖子欲沮众邪!’哈哈哈哈哈,你没看过他那表情,噎了个木蚤一样!这就叫做先发制人!
后来就兵分两路,这就说到用兵的奇正了,这很重要。当时君况三部带着粮草——他也是糊涂,那么多人马竟被康居副王的骑兵从后方突袭,粮草都被劫了去,哼。”陈汤冷笑一下,接着说:“好在做了这手准备,我一得到消息,就从另一路抄了回去,把东西夺了回来,顺带把康居副王掳掠的大昆弥民众派人送了回去,这可是彰显我大汉军威与仁义的大好时机啊,啊,哈哈。
之后进了康居东界,与屠墨立约,又让他舅舅做了向导,这就是离间计。
兵不厌诈,我们在离单于城三十里远的地方扎营,先是请郅支出来谈话,他当然不敢来,只是派使者来来回回,他不就是想拖到我们没粮吗?那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们粮食快吃完了,嘿!他果然中计!这就是‘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他越说越开心,使者之间的对答如何耍伎俩、如何排兵布阵、如何火烧木城等等,事无巨细,声色并茂,一一说来:“正打着,康居国的援兵从我们后方包围过来,喝!我说打!打不了几下他们自己就跑了!康居国接纳郅支不过是为利,想依赖其强兵扩张自己的地盘,郅支斩康居人众,早已失道,没什么人会愿意与他共生死,不足为惧,哼,果然,当夜就跑得一个影也没了。我们攻入单于城后,杜勋那小子手起刀落,招招毙命,一路杀到郅支藏身的阁楼里,咔嚓就把那首级剁下来了,哈哈哈哈痛快!那一仗可让他小子出了不少风头!”
王莽听得慷慨激昂,面生红光,这正是他所敬仰的、钦慕的陈汤啊,他正在他面前亲口叙述着他最引以为豪的战役,他拍着他的手臂,邀他一同畅饮。他望着陈汤,像望着破击长空、无所能缚的苍鹰,他恣肆驰骋,却于无垠的蓝天之中垂顾了自己一眼。
王莽激动着,一下子想起来庄尤,想到庄尤日后也许可以成为如陈汤一样的人物,心里已为他高兴起来,略显兴奋地拱手道:“中郎,我有一同窗名庄尤,是庄君平的孙子,自幼习武,极仰慕您,日后若您方便时,我可否带他来拜访您?”
“当然可以!哈哈!见到你们这些后生,我也高兴!”
“谢中郎!”
“不用谢!走!咱爷俩喝酒!”
“不胜荣幸!”
“就喝你带的这两壶!”陈汤笑道,带着王莽往饭厅走去,随他走着,王莽慢慢注意到,陈汤这府上物用陈设极尽豪奢,甚至超过了大司马府,堪比叔父王商、王根之宅,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子公中郎,先前稚圭丞相(注:即匡衡。)所言……”
“都是真的。”陈汤爽朗地说道。
王莽只觉天地陡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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