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绥和元年)之四第1/2段
不几天,御史大夫来禀告,王立之子王融自尽了,刘骜更是怒不可遏——竟把自己的儿子给逼死,到底是什么样的奸情!能狠心自保到这个地步!于是,立刻下旨逮捕淳于长系于洛阳诏狱,查究此案。
事情终于查实,原是淳于长因罪被遣就国,王立之子王融便去找他要车骑,淳于长趁机说了许多好话,又通过王融以珍宝贿赂王立,王立见了众多珍宝一高兴,心血来潮就跑来向刘骜求请。而淳于长在狱中更是供出来自己戏侮长定贵人许姱,以及许姱想被立为左皇后的事,来往信件已从淳于长的住处搜出了一些。
刘骜看着卷宗,气到手都在哆嗦——是背叛啊!这是他们对朕的背叛!他们到底拿朕当什么?自己获得荣华富贵的捷径吗?想要钱,朕给他们钱,想要权,朕给他们权,朕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却合起来在朕的背后捅刀子!朕当他们是朋友、是亲人,可他们呢!
“大逆不道!”他吼道:“罪大不赦!赐死淳于长及许姱!淳于长妻子当坐者合徙合浦,其母归故郡!红阳侯王立……先算了!”他怕太后太痛苦,便放了王立一马,像是一口恶气又憋了回去,脸色铁青,五官因痛苦扭拧在一起:“接着查!把那些与淳于长、王立往来密切,互相贿赂的全给朕揪出来!朕要清一清这官场了!”说完,他哭着下了龙椅,跑到后阁找张放,抓着他的肩膀哀嚎道:“他们这样对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朕!朕待他们不薄啊!放!朕心如崩裂,五脏俱摧啊放!啊——”
王政君了解了事情,在长信宫中哭得吃不下饭,王根前来劝她:“真是不知道这事情会闹这么大……”
“早该闹大了!我王氏合家承蒙圣恩,却出了这些大逆不道之徒,做了如此悖伦乱礼之事,老身百年之后可如何去向先帝交代啊!子嗣无音,灾厄屡降,何知不是我们王家造恶太多犯了天怒,拖累了皇帝呐!”王政君哭道。
“唉,王立是,臣的错,没能好好看着他,淳于长这孩子,也是太惯着他了,不过好在,您看,王莽、王舜、王闳、王邑、王涉……这不都不错嘛,也算得上是德才兼备,人中麒麟了,尤其是莽儿,老夫想着,这就乞骸骨吧,把大司马之位传给王莽,老夫有罪,不能再尸居此位了。”
此时,孔光已遵从上命,持节来到长定宫,赐许姱毒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姱一直在等,等皇上派人来,如今,她终于等到了,带来的却是赐死的毒药。
“这不可能!”许姱一把打翻了放着毒药的盘子,端盘子的中黄门赶忙去捡,许姱要一脚踹上去,反被侍卫压了下来,她厉声道:“放肆!本宫还是个贵人!曾经是皇后!”
“放开许贵人!”孔光向侍卫厉声道,又向许姱道:“贵人,皇上的旨意您已经看过了,因您与淳于长私通行贿,往来信件中多有惑乱失礼之言,皇上大怒,此药丸确是皇上所赐。”
“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许姱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眼前的画面仿佛是断断续续的线条粗略抹画而成,有头的,没有尾,有尾的,没有头:“本宫要见皇上!本宫不会自尽的!”
“田客,你再去请一请皇上。”孔光向皇上派来的近身中黄门道。
“诺。”
许姱看着他出去,瘫坐下来,贴身的侍女边哭边扶持着她,她等了那么久,她一直相信他心里还有她,她一直存着那么一丝希望不肯放下,当她迁回长定宫,当许茹来看她,当家眷获恩迁回长安,当她一次次贿赂淳于长与他通信,听他说他为她筹划立为左皇后一事的进展……她一直好生保养,就是因为她相信她能再见刘骜一面,那时刘骜带她去上林苑避暑,扑着小扇帮她赶蚊子,那时刘骜牵着她的手给她读《诗》中的情诗,那时他们在桂宫中嬉戏玩乐,她失手碰翻了前朝留下的黑陶三足鸟,他却着急问她有没有受伤,那时她的孩子夭折了,雪夜里,他陪她坐在院子里哭了一宿,说没关系,他们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那时的他怎么会再不来见她,那时的他怎么会赐她去死?
她瘫坐在那里,觉得眼前的光景飘忽不定,抬眼见孔光还恭敬地立在面前,像是踩在水中的浮木上,在晃,不是孔光在晃,是一切都在晃。
“本宫没有悖逆过皇上,本宫也是受了淳于长的欺骗。”
一切都沉默在这里,此起彼伏的只有侍女们的啜泣之声。
&你再去请一请皇上。”孔光向皇上派来的近身中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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