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小骗子第2/4段
可惜，谁都没回来。</p>
慕容家没了，所有的流言蜚语也都随着鲜血的喷洒，随风散去。</p>
靳月半垂着羽睫，面上无悲无喜，只是指尖一直沿着杯口绕圈圈，慢慢的、慢慢的绕着。杯盏越来越烫，渗入肌理的温度，亦是越来越高，终是灼了人心，烫到了骨子里。</p>
“少夫人？”明珠担心的轻唤。</p>
抬眸望着外头，生生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靳月苦笑两声，“好人不长命，人善被人欺！”</p>
“少夫人？”霜枝从袖中摸出一小包花生，“奴婢随身带着，您要不要吃点？”</p>
靳月拿了一颗花生，搁在掌心里半晌都没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壳儿包两子，就像一母双胎，一个是他，一个是她。</p>
“老管家，您到底是慕容家的什么人？”靳月低声问，没有抬头。</p>
管家笑了笑，“老奴就是个好管闲事的，谁人都不是，要不然哪儿能活到现在呢？少夫人，您可千万别想歪了，老奴想多活几年。”</p>
“我却是知道，那妾室生了两个孩子，长子、幼女！”靳月指尖稍稍用力，花生壳“咯嘣”一声碎裂，从内里蹦出两颗花生仁。</p>
紫红皮裹着，一大一小。</p>
“少夫人知道的，比老奴还多呢！”管家盯着桌上的两颗花生。</p>
靳月幽幽叹口气，指尖捻了一颗花生，“若说慕容家还有什么漏网之鱼，最大的两条就是这两个孩子吧？一儿一女，女儿生于乱战，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连记忆都不复存在。”</p>
老管家笑得酸涩，“少夫人，您说什么呢？”</p>
“京都城内，我见过一垂死妇人，她临死前同我说了一个字：冤！”靳月指尖轻旋，紫红皮瞬时被捻去，露出乳白色的花生仁，优雅的塞进嘴里咀嚼，“老管家，您知道慕容家还有哪位长者幸存吗？” 老管家没吭声，俯首垂眸。</p>
“知道那么多，又能安然的活到现在，想来傅家在其中也帮了不少忙吧？”靳月不温不火的说着，“相公让你如实说，可你没有，你藏了一部分，说了一部分，真真假假的掺合在一起，以为我听不出来吗？管家，您到底是谁？是让我猜呢？还是我亲自去问傅九卿？”</p>
老管家皱了皱眉，打着褶子的脸上漾开些许冷色，“老奴曾经在慕容家做过事，是看着公子一点点长大，最后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p>
说到这儿，老管家似乎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谁能想到呢？一瞬间，高墙倾塌，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公子说，少夫人此番来，是来祭拜慕容氏的，老奴才敢说那么多，若是少夫人要将老奴送官究办，老奴无话可说。”</p>
“知府就在门外，送了你，不等于送了整个傅家？傅家的包庇罪，足以让我自个，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必试探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靳月揉着眉心，“这里没外人，都是自己人。”</p>
老管家微微一愣。</p>
霜枝叹口气，“老管家，您还不明白吗？但凡想跟慕容家划清界限的，都绝对不会多问半句。”</p>
“那你们是……”老管家抿唇，“真的想帮慕容家吗？”</p>
“少夫人说的话，您还不明白吗？”明珠皱眉，“京都城有妇人，临死前有遗言，慕容遗孤一儿一女，少夫人已有眉目。”</p>
老管家扑通跪地，狠狠磕头，“公主！”</p>
“快起来！”靳月愕然。</p>
明珠和霜枝当即去搀。</p>
老管家推开二人，执意跪地不起，“老奴知道，您不仅仅是傅家的少夫人，还是太后的元禾公主，有些话老奴不敢说。但老奴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凡有机会，定要为主子们翻案！老奴、老奴听说，您敲过御鼓……”</p>
敲御鼓这事吧……靳月揉着眉心，没什么好炫耀的，私以为挺丢人的！两个女人闹架，闹到了朝堂上，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p>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先起来。”靳月叹口气。</p>
老管家跪地不肯起身。</p>
“若是你知道，你家少主就在京都城，你还敢这样吗？”靳月问，“再者，他若是死了，慕容家还会有希望吗？老管家，事情没有把握之前，你求谁都没用。当年之事，你以为先帝不知吗？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慕容家还是这般光景，您没想过吗？”</p>
老管家哑然失语。</p>
“您不是没想过。”靳月将其当做家中老者，将其扶坐在凳子上，“您是担心朝廷会重新重视慕容家的案子，慕容家的遗孤，是你们至今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源所在。”</p>
老管家叹口气，沉重的点头，“那是慕容家，最后的血脉。方才少夫人说，您、您知道少主的事？少主他、他好吗？他现在……”</p>
“恕我不能告诉您。”靳月抿唇一笑，“这桩血仇压在他身上，他没有自由可言。不过，他没有辜负慕容家的先祖，是个忠正刚直之人！”</p>
尽管，没有先祖那般好武艺，却秉承了慕容家的正直家风，不曾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出十恶不赦之事。</p>
“那就好！那就好！”老管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老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p>
靳月深吸一口气，“能保密吗？”</p>
老管家一愣。</p>
“他现在的处境……”靳月皱眉，“能保密吗？”</p>
老管家连连点头，“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老奴也不会多说半句。少夫人，老奴能求您一件事吗？”</p>
“让他为慕容家复仇？”靳月试探着问。</p>
老管家摇头，“不，请少主保重自身，仇固然要报，可他肩负慕容家最后的希望，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这些家臣老了，若有赴死之行，理该我们先去！”</p>
她想起了安康生的那些话，他也是这么说的。不要插手，不要管，慕容家的事情，不该她来沾，如此种种，唯有真心关怀之人，才会舍不得身边的人赴险。</p>
“都等了那么多年，何必急于一时？”靳月握了握老管家的手，“我就是为了慕容家的事来的，可能会死，但必会留下慕容家的一条根！” 老管家蓦地凝眉，若有所思的盯着靳月。</p>
下一刻，他面色发白的站起来，整个人哆哆嗦嗦的颤着，“你、你……”</p>
“别跪了！”靳月猜到他的意图，当即将他搀住。</p>
主，有些话老奴不敢说。但老奴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凡有机会，定要为主子们翻案！老奴、老奴听说，您敲过御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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