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胜利第1/4段
才能给人的压迫是绝望的。
无能的人渴望才能，崇拜天才。
有才能的人敬畏才能，被其折磨，滋生恐惧。
所谓“天才”，在这个时代多如牛毛，各行各业，各种程度。站在顶端的人疯狂挣扎，仰望着那仅仅的一人；中端的人仰望着前方，遥不可及。有人拼命努力，渴望跻身上层。有人则退而求其次，将自己被讽嘲过的能力放在别处，引来称赞与注目，从而获得满足。而在下层……只剩被绝望压得喘不过气，最后绝望地离开。
世界真是恶呀！
呵……
嘭！
眼前的是落地的橘色排球和自己差之毫厘便能碰触到的食指。眼前逐渐开始朦胧，再往前，是她们开心拥抱在一起的模样。旁边是各自而立，抹着眼泪的同伴。离网最近的，是一个单马尾的飒爽女孩，她正咬着嘴唇，散着浓浓的不甘的气息。
是啊，她都那么努力了，不甘心是理所当然的吧？她扣死了将近20个球，拦住了对面无数次的进攻，救到了好几个岌岌可危的球。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我们，会和我这种弱鸡一起打球呢？
但她没有落泪，而是一捏拳头，抬头看着远方……那里有什么？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少年，他正扯着嗓子喊着，喊着什么我听不清，但他握紧拳头，为那个女孩打气。女孩深呼了口气，也捏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笑着。
为什么还能笑出来？这场比赛以失败为结局的话，她就没有升上一队，去往更广阔天空的可能了，她怎么能如此……我突然想起了，总有那么一种人，平时玩得比谁都凶，考试成绩却比人人都好。那种人觉得学习与游戏无所异，玩玩而已嘛……可恶！
“起来了，地上凉。”她伸手。
“知道了。”我没有拉住，而是自己爬了起来。
我先行离开了。不想有意或无意听到她们的抱怨，是，我的才能是有极限的，从一开始就明白，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那些了，因为我决定不再妨碍你们了，是，
我，不打排球了。
先是捂住耳朵，然后闭上双眼。消却喧闹，隐匿景色，将自身置于所谓的无天无地之所。
好安静……好孤独。
不过，这样就好。
没有才能就是罪过。
即使如今受着这千刀万剐的痛苦，也得忍受，直到忘却这一切，可以平静地，微笑着着它的时候……
“小心！”突兀炸响的声音让我一下睁眼，然后最先感受到的是面庞前的破空声！
躲不掉！
“啪！”
一只手，一只手挡在我面前，那只手真的很美，不过手指上却绑着几圈绷带。我连忙转头……果然，跟无比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桥段一般，她出现了。
她手里捏着那张被印了三个公章的退队申请，然后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打排球了，仅此而已。”
古井无波，这个词如今很适合我。
暗无天日的前方，有什么值得我留恋和等待的。
难不成还是你吗？呵！别自以为是了！
“不好意思，你们没事吧？”
“滚！”
“噫！”
她居然也会这样吼人吗？看着拿着篮球灰溜溜跑开的那个男生，我不禁有些想笑。
“不想打了？开什么玩笑！那么以前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打上一队，打败秦中，夺得省春高冠军的，这些话你也会忘吗？”
“但是我之后还说了，你是天才！”
“可是你还说，就算我是，我也比不上你的！”
“比上了呀！”我吼了出来，“仅仅三个月，你就从一个只会快攻的菜鸟成长到我触摸不到的地方了！所以说，你到底懂什么呀！！！”
她失魂落魄地往后退着，嘴里喃喃着：“都是因为我……”
是啊，都是因为你！就这样继续悔恨着吧，悔恨着，悔恨着，然后失去斗志，失去笑容，在被打倒在地的时候，说出“我讨厌排球”这句话吧！啊，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就要在我的手中夭折了！
在这时，我的脑海里闪回了一个画面。
——她笑着，看着泛红的双臂微微颤抖，“婉儿，打排球真的好有意思啊”，那双眸子里透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兴奋。
在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的苏醒！
“别自以为是了！”
欸？我怎么……
“真当我是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才离开的，别想多了！你现在依旧只是只菜鸟而已，天才？真正的天才都在一队，在秦中，在你从未见过的地方。在她们面前，呵呵，我们，一文不值。”
“不会的！努力一定就会有回报，即使是天才，也依旧是人类，只要我们一起的话，一定会……”
“你还在说这种话吗？我们一起的结果就是两战全败，连夺取一队名额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还省春高？省省吧！”
这时，我看到远处的那个少年。目光相对，他点头示意。
“比起在我这个放弃排球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陪你男朋友吃饭来得快一点。”
“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真亏你能红着脸说出这种话呢。
“那走了啊。”我摆摆手，像是在和过去告别。
虽然心很痛，但身体却出乎意料地轻松。
“婉儿，退队申请的三份原件都在我手上，我已经和焦老师商量过了，她会保留你高中三年在二队的记录，只要你回来，我就会把它们撕掉！”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呀！不过，随你便吧！反正我不可能回来了，也绝对不会打排球了。”
“我会升上一队，打败秦中，夺得省春高冠军！我不会停下脚步，一定要让你再度感受到排球的乐趣！绝对！”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呀。
不打排球后，我的学力突飞猛进，居然被分进了一班，当再看到她时，她笑得很诡异。
之后，体育课上就遇到了焦洁。
裂开……
“你不是绝对不会打排球了嘛，嘿嘿。”
你是恶魔吗？
Flag呀！
之后如她所说，她升上了一队，打败了秦中，夺得了省冠。她说过的，都成了现实，就连排球的乐趣，我也久违地感受到了，但每次我想继续去往更高处拼命时，她的那些相拥的队友就会给我心上重重地一锤！
……
……
……
嘭！
“抱歉！”
一传接球失误，球从侧面飞了出去。
‘追不上了。’
秦婉儿为了保存体力，停下脚步。
但这时，一阵风从她身旁窜出！
是李存！
“呃啊！”
接住了！但由于惯性，他直接滚了一圈，起身后立刻往场上跑来。
“婉儿，最后一下！”
“好！”
跃起后，她看到的，是厚厚的一堵墙壁——三人拦网！
大斜角？不可能！
打手出界？也不可能！
那就只有，瞄准那只手掌，打回来！
嘭！
“赵坤！”
“没问题！”
赵坤稳稳接住。
完美的一传！
伊彩在三号位，目前跑动的有三人，左边从场外跑来的李存，可选的是大斜线，和瞄准边线的打法；右边是可以后排进攻的白桦；还有隐藏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快攻的秦婉儿！
给谁？她会给谁？
一组前排的三人，紧张地看着三人。
这时，一组的二传吴沉看到了，秦婉儿那即将说过的，都成了现实，就连排球的乐趣，我也久违地感受到了，但每次我想继续去往更高处拼命时，她的那些相拥的队友就会给我心上重重地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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