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孤山顶第1/2段
<p>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胜南心想，也许某一天真正离开了这里，才会看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什么结构，到底在哪里、为何指南针会乱转……</p><p>深夜，万籁俱寂，从莫氏小苑一路出来，几乎没有经过平坦的路。莫氏小苑应该是幽凌山庄较低的地方，穿过密林进入那青蓝色的山境，胜南一直在往上走。空山不见人，只有寥寥几株古树从石缝间生出，沿途也唯有清泉，在地面的空隙里无声无息地流淌，鸟兽尽数被安排在了莫氏小苑的周围，它们的打扰传递不到这里。</p><p>握紧了饮恨刀，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不回头，不徘徊。白天，他得知这里其实也是江湖之后，就破除了对异世界的恐惧，更想“探索”这个地方，可是，就算这里是真实的世界，难道真实世界里就没有恐惧？这个叫江天之界的地方，越往上走，就越荒凉。饶是自己胆大，也不由得想回去。</p><p>回去？一条泥泞的路，前面有许许多多的沼泽，越往前走死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逼迫着你回头，可是真的可以回头么？也许一回头，反而容易立刻失足、深陷泥潭，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朝自己所认为存在的目的地，坚持着走下去。因为成功，永远不在背后，而在前方。</p><p>地势猛然间变得陡峭，低山的末尾，骤即横生出一座峰，阻隔住胜南的路。如果在莫氏小苑里不出门，还以为幽凌山庄在淮南、是平野，偶尔有低山连绵，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竟然因为这低坡，怠慢了后面的高山。</p><p>胜南心念一动：原来幽凌山庄是一座山城，那么登上了山顶之后，不就可以看见外面，不就可以直接出去？！</p><p>欣喜欲狂，不假思索去攀援这座山峰，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那么幽凌山庄到底在哪里？遥登高处，回头远眺，幽凌山庄一览无余，千百屋舍，错落其间，环绕在侧的几乎全是流水，尤以莫氏小苑附近，水面最阔，不禁叹，幽凌山庄既是山城，也是水城，有淮南之平原风景，更有川地之峰峦气魄，只因时间不多，他无法去探访之中民俗究竟来自何处，不过没有关系，翻越过这座山，他很快就会出去，不必再忧心。</p><p>再上一段路，万般皆模糊，屋舍流水已化作星星点点，像明闪闪的狭镜，和镜上散开的螺。</p><p>平野渐尽山横起，倒是和“山随平野尽”是相反的，难道，外面是荆门？</p><p>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幽凌山庄的早晨和傍晚，又仿佛外面是岳阳城，古云梦泽……</p><p>“寒天催日短”是没有错，缺少了“风浪与云平”，那还是不是荆州的野外，可以回味飞腾战伐鸣？</p><p>石壁望松寥，宛然在碧霄。安得五彩虹，架天长作桥。是啊，这山上的景象，像极了诗仙笔下的松寥山，那么，这里是京口？</p><p>在疑虑中接近答案，胜南终于穿破了险阻，站在最高的地方，准备解决所有的疑虑，却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被愚弄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傻——</p><p>在最高的地方，才发现这座山的外面，是数不清、看不完的无数山峰，它们与这一座的高度几乎一致，山色深蓝，之间云无心归岫，在夜色之中大胆地继续缭绕，胜南几乎被这种震撼击败，他原本是带着喜悦的心情准备跨出去的，可是跨向哪里？从这座山的顶端去另一座山顶吗？他居然忘了山外有山这样的说法，等突然见到的时候，竟不知所措，山峰的作用，原来不是帮他搭了一座出去的桥，而是阻碍视线的！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堵墙！</p><p>而且，在万山之中，心生一种自我感觉无比渺小的悲凉——凌绝顶一览，竟然天下皆山。</p><p>一瞬间，他四面八方全是山，云烟莫非莫如都在早已经看不见的脚下，从前的人间他依然没有找到，转过身来，对面的山色属于深黑，离这边更远，也许山的那一边，也还是山？</p><p>他被山色胀了眼睛，他想吐。</p><p>狂喜狂悲，如此强烈的心理反差，逼着他放弃寻找，江天之界真是个鬼地方，再没有多余的路可以走了，再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所以，像莫非莫如一样，在这里终老一生，所以让外界以为，林阡和饮恨刀一起死了，所以，在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让新屿、宋贤为自己真的很傻——</p><p>在最高的地方，才发现这座山的外面，是数不清、看不完的无数山峰，它们与这一座的高度几乎一致，山色深蓝，之间云无心归岫，在夜色之中大胆地继续缭绕，胜南几乎被这种震撼击败，他原本是带着喜悦的心情准备跨出去的，可是跨向哪里？从这座山的顶端去另一座山顶吗？他居然忘了山外有山这样的说法，等突然见到的时候，竟不知所措，山峰的作用，原来不是帮他搭了一座出去的桥，而是阻碍视线的！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堵墙！</p><p>而且，在万山之中，心生一种自我感觉无比渺小的悲凉——凌绝顶一览，竟然天下皆山。</p><p>一瞬间，他四面八方全是山，云烟莫非莫如都在早已经看不见的脚下，从前的人间他依然没有找到，转过身来，对面的山色属于深黑，离这边更远，也许山的那一边，也还是山？</p><p>他被山色胀了眼睛，他想吐。</p><p>狂喜狂悲，如此强烈的心理反差，逼着他放弃寻找，江天之界真是个鬼地方，再没有多余的路可以走了，再没有出去的希望了，所以，像莫非莫如一样，在这里终老一生，所以让外界以为，林阡和饮恨刀一起死了，所以，在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让新屿、宋贤为他奔波劳碌，让玉泽、母亲为他心碎落泪，让吟儿、沈延为他辗转江湖，让川宇，从进退之间的处境改成进退两难！？</p><p>绝望。坐长叹。</p><p>却不知过了多久，在冷风里，听见饮恨刀的声音。</p><p>林楚江的音容笑貌，柳峻的狰狞表情。</p><p>“仇恨、伤血漫天卷地，我自一笑拒之绝之。”他的原则，就是用笑去解决这一切劫难。</p><p>耳边蓦地出现吟儿的话，那是她在点苍山的时候，偶尔和自己吹嘘时说的一句道理：“人们常常看不见峰回路转之后的景色。”</p><p>他蹙眉，站起身来，对啊，江天之界，是应该像那农夫所说，拥有着吸血猛兽的，可是自己这一路过来，并未看见。江天之界这个名字，其实仔细推敲了，也是个出口应当具有的名字！</p><p>幡然醒悟，回头往山下去寻找这座山上的生灵，即使这些生灵会给自己带来死亡，也总会在战斗之后得到快感，他不怕战斗，不怕血伤，他在世上害怕的唯一事情，只是孤独。</p><p>江天之界四个字统治下的青冥色洞穴，座落于山腰，重新往山下走，不刻意去找也很容易忽略。胜南一发现那里，没有踌躇片刻就闯进去，抛弃了外界的黑暗，进去那一片通明，可是洞穴中的光线，是血红的颜色。</p><p>胜南在刹那间听见水滴之音，没有穿石，像沙穿过手心，漏过指缝，好像，还有光阴，从自己的灵魂里溜走了。</p><p>与此同时，脚上一阵剧痛。</p><p>胜南急忙去察看，只见一条大蟒蛇在他脚下盘动，胜南平生第一次见到这般粗壮的蟒蛇，纵然是胆识过人，也不免大叫一声，往后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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