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二十一——被天降良缘砸傻的某人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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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昭上前跪地,叩首后便将那话又禀了一回。

  她只称今日一案大有蹊跷,推测靖北公府上必定会察出奸细,招供涉案宫人家眷所在,紧跟着,便有朝臣弹劾辅政王是为主谋,指使靖北公行此大逆之罪,并没提近时有肖小挑拨离间,当然更不曾质疑圣上听信谗言对辅政王已生忌惮。

  太后却没有太多顾忌,卫昭话音才落,就立即责训起来:“圣上年幼之时,我就颇多叮嘱,辅政王为忠正良臣,圣上务必要尊重亲信,这些年间,桩桩件件国政军务,若无辅政王担当大责,你我孤儿寡母,哪里能处治周妥?眼下军制改革大见成效,税制改革也推行顺利,北原国灭、战火平息,军国强盛市井繁荣,足称太平之治!圣上少时,我眼见你对辅政王深怀孺慕之情,又肯受教,尚觉安慰,不想这一两年,却反而与魏氏为首之肖小奸侫亲近起来,辅政王诚心请圣上亲政,怎会有把权专政之心?席志为先锋将领,为灭北原征战多年,实立首功,我万万不信他有不臣之心,圣上若仅凭一宫人之言便将其治罪,更或信了那些奸党诬蔑之辞,而罚治贤良,莫说将来圣上无颜面对先祖列宗,便是我这母亲,也有教责不当之过,即使九泉之下,也难与你早逝的父亲更先祖列宗交待!”

  太后说着就红了眼角,几欲垂泪。

  天子连忙起身,又是长揖又是陪笑:“让母亲担忧,实为儿子不孝,儿子还请母亲安心,容儿子事后仔细解释,到时甘受母亲责罚。”

  转身又让卫昭起来,却颇带些怨怪:“我那时年少,因教授严格,在尚仪面前多有抱怨,尚仪倒还不加顾忌,屡屡劝谏,待我有如自家子侄一般亲切,这近两年来,眼看我行事乖张,尚仪却不肯提警了,可是对我有疏远之意。”

  话虽如此,天子当然也不是真心怪罪,又再一笑:“今天我也好像从前一般,随欣安、长乐两个喊你一声姑姑……既然姑姑对此案深有见解,莫若靖北公就交由姑姑审问可好?”

  卫昭:……

  太后:?!

  天子却不待卫昭反应,便嘱咐“心腹”领着卫昭前往软禁席志之处。

  “圣上究竟如何打算,也太过儿戏。”太后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天子大笑:“母亲,还好有这一个风波,倒是让姑姑泄露了心意,否则,母亲怕是要错点鸳鸯谱了。”却又紧跟着认真起来,将自己一番打算细细说来。

  卫昭云里雾里地跟着乾明宫宦官到了禁苑,倒是眼看着宫卫看防警肃,哪知一进内苑,却见被扣审待罪的靖北公毫发无伤地坐于一处花荫下,气定神闲地握着卷书看得仔细,束髻不乱,衣装整洁,哪像被拘待审之人?卫昭隐约明白过来,又想起天子刚才那有些戏谑的意味,纵使她生性豁朗,这时也觉得面颊发烫起来。

  席志自打被押入禁苑,却被叮嘱了“安心”,甚至有内侍转达天子之意——吃喝用度,任何需要,席公但说不拘。

  席志哪还不明天子本意,自然再无半点担忧彻底安下心来,当然也不至于点要美酒佳肴,唯期望着圣上赐几本书籍打发几日闲困。

  他正看得入神,却也感觉到有人在旁注视,微有疑惑地一抬眼睑,便见时常牵挂的佳人正在不远,书卷落于石案,他一起身,笑容就从唇角漫入眼底。

  花叶纷飞下,一双阔别多年的男女,于此画面四目相顾,许多的话,就此尽在不言中。

  再说天子,好容易得到了太后宽恕,摸着被慈母破天荒给了两个爆栗的脑门儿告辞,及到出了慈安宫,又成了一脸冷肃。

  然而,当他到了魏桂贞处,再次换上几分温和柔善,耐着性子听了不少挑拨离间的话,假作被激发震怒满怀,冷脸离开。

  送出殿来的魏昭仪却满面春风,再无幽怨之色——父亲已经递讯予她,只要耐心等候些微时日,及到圣上处治了辅政王一党,便不需再看太后脸色,到时,有她宠冠后宫的时候,只要抢先一步产下皇长子,便是后位也唾手可得。

  殊不知天子才一转身,唇角便牵起极度讽刺的意味。

  他对辅政王从始至终只有敬服,全无一丝芥蒂,却不曾想,当他年至十五,就有那些肖小蠢蠢欲动意欲挑拨离间,其中不乏在职朝官,甚至是经科举擢入翰林者!真真是人心隔肚皮,难怪辅政王时常强调,最难察测是人心!

  亲政是理所当然,但他可不愿受人蒙蔽利用,不将这些朝官勋贵心态厘清、辨明忠奸,他绝不罢休。

  也无法向亦师亦长的辅政王叔交出够格亲政的答卷。

  身为天子,他自知将来难免三宫六院,对于皇后人选他当然放心交给母亲择定,起初让那魏桂贞入宫,委实故布迷阵而已,原本想着若魏氏知情识趣老实本份,就算将来其父获罪,后宫也还容她安身,哪里知道,竟是愚昧庸俗得那般彻底,才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在他跟前诽谤辅政王如何跋扈,为其父兄说不尽的好话道不完的忠诚,区区昭仪,大言不谗评论起皇后的容貌,直言不讳皇后无颜,不堪母仪天下。

  都说当年废帝发妻秦氏行事荒唐,他还怀疑到底是世家女儿,哪会这么愚笨,哪知有生之年竟从魏氏女儿身上切实体会了一把。

  天子心生厌恶,自然也没有心情当真宠幸魏氏。

  他让“心腹”有意泄露风声,称太后不满魏氏,故只好冷漠,本也是“安敌”之意,哪知魏家竟敢如此大胆,添油加醋传扬皇后遇冷不得圣心,又挑动人言,大肆张扬辅政王功高盖主!

  愚妇今日未获资格赴宴,刚才却直指席志是为辅政王指使,分明是与其父里外勾通,可见短短时日,就自以为是地收买了传话之宫人内宦。

  是留不得了。

  天子不由想起万不信他有不臣之心,圣上若仅凭一宫人之言便将其治罪,更或信了那些奸党诬蔑之辞,而罚治贤良,莫说将来圣上无颜面对先祖列宗,便是我这母亲,也有教责不当之过,即使九泉之下,也难与你早逝的父亲更先祖列宗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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