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一·花下第2/3段
“嗯!”
她脸上的欢喜,一定比明媚灿烂的春光更加璀璨,更加耀眼。
梨花五瓣,瓣瓣清透。
天之苍苍,阳光耀时,如满树月亮刻成的琉璃,美如幻梦。
……
流年似水,光阴荏苒,花谢花开。
双丫髻的小女孩出落成了窈窕淑女,披发的男孩儿也长成了翩翩公子。
他们的感情却不曾淡了,半分也不曾。
她一如既往地与他形影不离,喜欢拽着他的衣摆,躲在他的身后;他亦毫无保留地对她好,对她极尽包容,也极尽关心,极尽爱护。
他们一直是彼此的挚友,一直都是,也并不只是。
他仍是一袭白衣,她也如儿时一般喜欢簪梨花。
她为他绣花,他为她簪花。
日看行云夜看星,春有百花秋有月。
朝朝暮暮,相守如斯。
就如花落花开花复坠,云舒云卷云亦闲,他们的交往一如流水般恬淡安适,正如那流水般寻常的日复一日。
清淡平凡的岁月,那有那么多动魄惊心?
但静好中无言的相伴与守护,本就是彼此之间最为美好的记忆。
也是无声的告白。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一如儿时梨树下,相互依偎的彼此。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
虽她早知也,那十里红妆,是归她的。
但她仍在期待,那十里桃之夭夭。
她倚在他的身傍,看着春去秋来,日升日落,耐心地等。
她不急,她认为她有着悠长的岁月。
而且,日日相守,于斯亦可矣。
不曾想,她等来的,不是他的聘礼,而是暮春时节,在一树残花下,那个有几分苍白的无奈笑容。
…
三年前,紫陌旁的老梨树下。
那一袭白衫,比梨花白,比流云白,甚至比世界上她得以想到的一切白都更白,在清晨白的花白的雾中,那么刺目,又缥缈若无。
在那树花下,他替她簪上了最后一枝梨花,至轻,至柔,微微发白的指划过青丝,她竟一时以为那不是他的指尖,而是梨花的瓣子飘落在她的发间。
她愣住了,全身几近麻木,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堵在喉口,一字也吐不得。
他看着她,本清澈的眼中黯然无光,仿佛有愁丝由瞳中直下三千丈而无止息。
同样无言。
而后他转身,只留下那留恋的叹息一般的目光,无声地融入了清晨的云雾中。
梨花纷纷落如雨。
不知多久过去,她的颊边方淌下两行清泪,茕茕孑立,默默无语。
无声之泣,苦彻心扉。
说是生意的原因,举家离京,前去江州。
……
“云儿,若我再有来时,定娶你为妻;若三载杳无消息,云儿……”
他如是说时眼神恍惚,如梦中人之呓语。
那抹白,便成了她的执念,成了她夜夜的迷梦。
她不想记得他的后半句,一点儿也不想。
回到家中,她闭门不出,外界,外面繁华的长安杳无消息。
繁华,本也只因一人而繁华。
既然人已不在,纵繁华三千,笙歌十万,灯火阑珊如长安城,又有几分色彩呢?
她一如既往,看云数星,制簪绣衣。
绣到麻木空惘之时,方起身望向窗外。
窗外桃花开了,榴花开了,菊花开了,梅花开了;
窗下紫藤谢了,木槿谢了,银桂谢了,腊梅谢了。
夕阳落了,新月起了;朝阳起了,残月落了。
身边,却再不曾有人陪她一起看了。
但是,她眼中的一切,似乎都有他所驻足。
日日夜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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