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你白发苍苍第2/2段
这便是东华子原先的计划，国王大约还有五七日寿命，如果那时候李青麟也突兀死亡……那南离的命运不想可知。</p>
李青麟冷冷道：“既然如此，你还躲在这里孜孜不倦的施术，是临死不甘的挣扎？”</p>
东华子不答，忽然说起了别的：“太子可知，虽然贫道确实是西荒派来生事的，但这么多年来，王上信重，国民爱戴……贫道之心也是肉长的，从未出卖过南离利益，相反，这些年来贫道委实心向南离。”</p>
李青麟失笑：“莫非你想说你是个大大的忠良，反倒是被我逼反的？”</p>
“忠不忠良，贫道不敢说，贫道出身莽荒，没学过什么东西，不知道太多大道理。”东华子慢慢道：“或许在太子眼中，贫道搅乱南离，死不足惜，但在王上与贫道自己心中，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长生。在长生之下，其他一切都是虚妄，王上自己都这么想，何故独责贫道？”</p>
秦弈抿了抿嘴，他知道这观念其实和流苏是很接近的，说不定明河都是这么想。</p>
人世间的东西，尤其是区区一国之事，她们根本不在意。谁忠谁奸，谁于这个小国有利，重要吗？</p>
李青麟笑道：“你想说，你是真的在帮父王长生？就凭你那能把人吃死的丹药？”</p>
“道经上确实记载铅实汞动，是为阴阳。贫道也问了许多道友，大家都是这么炼的，贫道相信如果此法不得长生，必然是因为少了重要的药引，于是搜集妖丹，便是此用。太子真以为王上不知贫道炼妖取丹？他知道，只是他自己也在吃。”</p>
李青麟怒道：“他吃你的丹都快死了，还在此妖言惑众！”</p>
东华子慢慢道：“太子道王上是快死了……又焉知不是阳神解脱，得了大自在？”</p>
众人都很是无语地看着他，这么荒谬的话，但在东华子的神情看来，他好像是真这么认为。</p>
李青麟也懒得继续听他胡扯了，便道：“那你便去大自在吧。”</p>
说着手腕一振，便要震碎东华子的心脉。</p>
东华子却道：“太子可知，贫道为什么明知已经来不及，却还在施此巫术？”</p>
李青麟的手顿了一顿。</p>
东华子咧嘴一笑：“因为太子见了这场面必然怒不可遏，第一时间就会亲手来杀我。贫道真正的巫术，用在自己身上，谁杀了我，谁就会受到我的生命诅咒。人偶是虚，贫道自身才是杀手锏。”</p>
李青麟神色慢慢变了。</p>
“太子什么都好，有勇有谋，人间雄才。但人都有缺陷，比如太子这种做什么事都身先士卒亲自动手的武者气概，本来也许是英雄之风，但有些时候则可能要命，比如现在。”</p>
李青麟安静地听着，淡淡道：“多谢国师教诲。”</p>
秦弈听着也默然，莫说他们不懂巫术，便是懂也没法事先堤防，当李青麟一枪贯穿东华子的时候，就已经入了算计。</p>
他低声问流苏：“有办法么？”</p>
流苏叹了口气：“感觉不致死，不过……”</p>
东华子咳着血，笑容越发高兴：“太子不信长生……或者说即使有长生也不屑一顾，满腔壮志只想建功立业、家国天下，那是因为如今年华鼎盛，还没到时候……贫道很想知道，当太子年华老去，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是否还是那个不信长生的李青麟。哈……哈哈哈……”</p>
随着笑声，他含笑闭目，再也没有了声息。</p>
李青麟依然保持着挺枪的姿势，可众人都看得见他身躯微微有些发抖。秦弈站在李青麟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乌黑的头发慢慢变得花白，慢慢地满头苍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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