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女与神童第1/2段
“过儿,姑姑考你一考……轻风细柳,淡月梅花。两句中间各加上一个字,作为诗的‘腰’,作一五言联句。”
虽然是雨后初晴,七月的江南仍是酷暑难耐,饶是山林间凉爽许多,时有缕缕山风吹拂,登山游客也是汗流浃背。苏小妹明明已是体力不支,见王棣信步而行如履平地,哪肯在对方面前认输,转移转移注意力,当不致太过疲惫。
“啊……”苏过体形稍胖,一路不停地拭着汗水,姑侄间的这种考答是常例,并无突兀之感,当即不假思索地说道:“轻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
苏小妹点点头说:“还算好,不过这个‘摇’还不够美。”
苏过想了想,接着吟道:“轻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
苏小妹说:“是个佳句,但是仍然没用上理想的字。”
苏过挠了挠头,说:“姑姑以为加何字合适?”
“‘摇’‘映’二字,确实写出了柳的动态和月的皎洁,而‘舞’‘隐’,要略胜一筹。因为‘舞’是模仿人的动作,把柳的姿态反映得更加形象;‘隐’是夸张写法,使月的皎洁更加突出。”苏小妹并不正面回答,评点一番后,指指王棣:“神童不是在这么?想必早有佳句了。”
苏过看看王棣,尴尬的笑了笑,终是少年心性,多少存了比较之心,也想看王棣会加两个什么字。
只见王棣轻轻吐了口气,很是随意地说:“轻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苏过眼神一亮,鼓掌称赞,连说:“妙极!妙极!”
苏小妹瞪苏过一眼,又乜了乜王棣,心下却是想:“扶”字和“失”字的确用得妙。好在“扶”的拟人化更准确,既写出了风的轻微、柳的纤弱,又写出了风与柳的亲昵和互相依偎的神态,所以比过儿的“舞”更生动得体;“失”字,也比“隐”字更传神,它准确地写出了月、梅融为一体的情景。
其实她出这题时,心中也是觉得用这“扶”和“失”最佳,不想王棣也用了这二字,心情不免有些微妙,承认王棣用得好,是承认了他的才学胜过苏过,不承认吧,却又是自我否定,这……好烦吔。
“灵谷寺”便在前方若隐若现,石径两侧遍植翠竹,行走其间但听得竹叶沙沙,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竹荫遮住毒辣的日光,人的心便慢慢静了下来。
苏小妹眉角一挑,将先前难言的情绪抛在一旁,说道:“过儿,你且以此竹赋诗一首。”
苏过亦是聪慧之人,晓得姑姑想考的是王棣才对,但也不敢不应,踌躇再三,方勉强念出诗句:“此君志欲擎天碧,耸出云头高百尺。只恐年深化作龙,一朝飞去不留迹。”(注1)
这样的诗句,勉强算得合格,苏小妹却不置可否,只对苏过使了个眼色。
苏过很无奈,无奈地被拿作当枪使,装作漫不经心的转向王棣:“三郎,你也作首咏竹诗呗。”
王棣步伐从容,双袖生风,脸上微微渗着汗渍,皮肤白里透红,愈发的俊美。
他心里晓得苏小妹看自己不爽,却怎会和小丫头片子较劲?但也不想苏迈难为,下意识的念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念罢,他指指前方:“前面有歇脚凉亭,我走不动了,过去歇息歇息。”
他自五岁始便跟随祖父游遍钟山诸峰,每日都会晨跑,又随扈卫军卒习武健身,看着显得偏瘦,身子骨却打熬的远胜于寻常孩童。今日这点运动量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见苏氏姑侄皆是面露疲态,而苏小妹则死撑不吭声,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佩服其坚韧心志。
自己提出休息,算是给小妮子台阶下,总不能把客人累出个好歹来不是。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小大人模样,面容稚气未脱,已如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但身后姑侄子二人却是感觉迈不开步了,倒不是身体疲劳,而是心理冲击所致。这么一个十岁玩童,真让人身心俱疲啊。
王棣随口念的这首咏竹诗,语言简易明快,执著有力;且立体感十足,无论是竹还是石在诗人笔下都形象鲜明,若在眼前;那没有实体的风也被描绘得如同拂面而过一样。
寥寥数语,一帧形象鲜明的画卷徐徐展开:乱崖之下,几枝青竹傲立风中,顽强地生长着、扩争着,其坚韧挺拔之态跃然纸上。
此诗明为咏颂立根破岩中的劲竹,实为借物前面有歇脚凉亭,我走不动了,过去歇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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