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花魁盛会(四)第2/2段
那边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这番话倒说的有些意思,让人耳目一新哦。”
这是那位皮肤白晰、身材高挑的青年的声音。说青年并不完全正确,这人面容犹存稚嫩,细看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身量高挑,便显得成熟了些。
而且,他其实不是“他”,而是“她”。
女扮男装这种事,除非这女的身形健硕、五大三粗,要么面对的是睁眼瞎,否则很难蒙混过关。
就如王未和王末,就算穿上男裳,亦是玉树临风的“伪君子”。
那梁启伏的论点的确够标新立异的,这种为女子鸣不平的呐喊简直是震聋发聩。
王桐便瞠目结舌:“这人……这种话……”
于他而言,实在是颠覆三观的荒诞言论,不可以常理度之。
王棣眨了眨眼,说道:“或许,千年之后,女人也是半边天,可以享受与男人同样的待遇呢……这种事,谁知道?未来,谁知道?”
未来,他是知道的。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终究收效显著,男女平等,虽因分工不同所受的待遇有所不同,但毕竟是实现了同等对待的。某些时候,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受欢迎(尊重),这算是异类的男女不平等了。
“王兄高见,某亦作此想……”王棣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梁启伏在隔壁听见,很是欢喜,大有相见恨晚之憾,当即移开屏风走了过来,口中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相见便是缘,不如大家坐一起喝上几杯。”
他这般大大咧咧的举动很不礼貌,王未原本对他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王棣不动声色,淡淡的说:“上门便是客,某正有些事要请教,干脆撤了屏风并作一桌,喝喝酒聊聊天。”
梁启伏连声道:“正合某意,早该如此。”
重新落座后,正儿八经的相互介绍了一番。
那扮男装的女子叫梁于飞,名字出自《诗经大雅-卷阿》里的“凤凰于飞,刿刿其羽”,倒是不太像女名。
至于那两个随扈的姓名则简单粗暴了,高的叫梁甲,矮的叫梁乙。
梁启伏的官话说的别扭,却很是健谈,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胡侃一番,但话题基本不离女性,也算是不忘初心就差砥砺前行了。
譬如他评点今次花魁盛会,与坊间评估的大同小异,最出彩者当属贺丽丽、王萍萍与聂胜琼三女。这三位头牌大家无疑都是才艺双绝,四项评比条件皆相差仿佛,要比的无非是临场发挥。就今晚的第一场比赛而言,发挥最稳定的是聂胜琼,贺丽丽次之,王萍萍最末,但表演最出彩的却是贺丽丽,王萍萍次之,聂胜琼最次。
何也?盖因唱词之故也。
今次聂胜琼所唱之《水调歌头》用的是东坡居士的“明月几时有”。这固然是首千古名篇,聂大家唱功也确是了得,但这样广为传唱的词作放在这等比赛就显落了俗套。
而贺丽丽与王萍萍唱的是周、秦二人的新词,仅词作本身是比不上“明月几时有”的,但胜在推陈出新。“新”,是取胜之道。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有理有据,采信度极高。只是,他的略显浮夸的举止落在王桐等人眼里,只让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猥琐起来。毕竟,在初次相识的人面前滔滔不绝地讨论风花雪月之事已极为不妥,在说话时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拿目光扫过王未、王末二人,侵略性十足,轻浮之极。
王家姊妹出身官宦名门,自幼家教极严,所接触者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何时被这般无礼对待过?不过,姊妹二人性格迥异,一个怒目以对,一个臻首羞忿,心里却都是恼了这不着调的外乡人。
王棣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对梁启伏的言行无状并无太大怪责,待对方说的口渴喝茶之时,慢悠悠的问了声:“几位是西夏人?”
他此言一出,场中局势陡地一滞,梁甲、梁乙飞快地交换了眼神,手悄悄地贴近腰侧。
梁于飞眨了眨眼睛,看着王棣,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启伏微微一顿,将茶盅放下,目光直视王棣:“不错,我们正是白高大夏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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