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花魁盛会(九)第2/2段
另一位大帅哥名气比秦少游还要大上一分,正是有“词家之冠”和“词中老杜”之誉的清真居士周邦彦。
周美成少年落魄不羁,后在太学读书,神宗时因献《汴京赋》为太学正。哲宗时曾任庐州教授,如今任溧水县令。
时人有“美成深远之致,不及欧、秦,唯言情体物,穷极工巧,故不失为第一流之作者,但恨创调之才多,创意之才少耳。”之评。
其精通音律,创制不少新词调,如《拜新月慢》、《荔支香近》、《玲珑四犯》等。词作承柳永而多有变化,市井气少而宫廷气多,词风也比柳永更典雅含蓄,且长于铺叙,善于熔铸古人诗句,辞藻华美,音律和谐,且浑厚、典丽、缜密,乃是婉约派和格律派的集大成者。
二位词坛大咖联袂来访,是半山园许久未有之事。
王安石余荫犹存,王安礼仍是朝廷要员,人走茶未必凉。但半山园远无昔日光景也是不争的事实。王安石在朝时虽说树敌无数,但只是政见不同所致,与人品无关,事实上其在文坛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退居半山园时,便时有文人士子来访。
宾主一番寒喧,只谈交情,不论政事,倒也其乐融融。
话题终究还是引向金陵的花魁盛事,周、秦二人赞叹了一番六朝都会的繁盛,免不了叹服王安礼治理用政之才干。
新旧党争,这二人算是旧党,与王安礼是站的同一队,自然更亲近些,对王安石则纯粹是文人间的敬重。
“三郎,数年未见,长的愈发俊秀了……”秦观望向王棣,颇有欣赏之意。
王棣微笑回话:“淮海先生可还是一般的儒雅,实乃我辈楷模。”又向周邦彦颔首行礼:“久仰清真居士大名,今日终算得见尊颜,乃小子之幸。”
“久仰?”周邦彦呵呵笑道:“某也久仰王三郎之名,半山小神童,王家宝树,便是在汴京也是时有耳闻,人皆道王元泽后继有人也。”
他望向秦观:“前二年东坡居士尝言,王家三郎才情无双,定非池中物,他日必一飞冲天,所谓雏凤清于老凤声是也,今时今日算是初露峥嵘了。”
秦观捋髯赞同:“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三郎少有才名,蛰伏数年,也当崭露头角了。”
“何止是崭露头角,是锋芒毕露啊。”周邦彦摇头吟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句子,某是写不出来的,倒是类似少游兄的手笔。”
“甚得吾心也……”秦观的表情有些微妙,苦笑道:“换了某来写,大概也会如此,只不过却未见得能写得出这般文字。”
二人一番吹捧,对王棣的新词赞不绝口,王旉等自是与有荣焉。
王棣却很不自然,连声称“愧不敢当”,落在旁人那是他谦逊,实际上他是真正愧不敢当,虽然知道这阙《鹊桥仙》在原时空仍未问世,但当着原作者之面,剽窃之举实在羞愧。
“七夕歌以双星会少别多为恨,三郎此词谓两情若是久长,不在朝朝暮暮,所谓化臭腐为神奇。凡咏古题,须独出心裁,此固一定之论。三郎这首《鹊桥仙》啊,托双星以写意,而慕君之念,婉恻缠绵,令人意远矣。”秦观唏嘘一番,道:“不意三郎如此年龄便有此佳作,真是着煞我等。”顿了顿,问道:“却不知三郎……何以得此《鹊桥仙》,想必其中是有故事的?”
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写出了他心中的文字,这让秦观百感交集。
原先那个时空,此词是秦观为寄情长沙义倡而作,写于湘南郴州,时间是哲宗绍圣四年的七夕,其中有一段相爱未相守的凄美故事。
王棣早组织好措辞,稍稍改动,说是从书中看到这故事,心有感叹,方有了这首词,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云云。
众人听罢,既为故事中书生与义倡的凄美爱情而唏嘘不已,又折服于王棣化腐臭为神奇的文字功力。
周邦彦抚案唱了几句,他原本便是大音乐家,通晓音律,这几句唱的婉转悠悠,将词中意境表现的十分到位,唱功居然与聂胜琼等名ji有得一拼。
唱罢,他说道:“有人说此词写的是七夕,却是与上元意境不符,真真荒谬,有此千古名句,七夕如何?上元又怎样?”
“美成兄所言极是,这等旁枝末节不必理会……”秦观笑道:“倒是前日贺、王二姝占得先机,昨日三郎一首新词便助聂大家拔得头筹……有那好事者说咱们二人败给了一个末学后辈,这真是瞎啥心……不过,今夜最后一赛,美成兄,你我当打起精神来,莫让三郎虐的体无完肤才好啊。”
周邦彦也笑:“当全力以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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