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名当趁早第1/2段
苏轼惜才心切,尝言“出名当趁早”,对王安石去世前要“压”王棣一“压”、以免成为王仲永之举是不以为然的。在他看来,王棣心智成熟简直是令人发指,又哪会步方仲永后尘?反而有些惫懒,就像一头驴,牵着不走打着走,绝不能听之任之,得好生鞭策。
他决定做那个拿鞭子的人。
“岁币”是他出的又一个考题,就先前王棣语焉不详的提过三冗、岁币、高薪养廉等问题,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当然,问的很是云淡风轻:“棣哥儿,你对岁币一事有何看法?”
看法?这等军国大事,你来问我一个黄毛小子?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抬举,王棣自然是敬谢不敏:“小子不才,安敢议此军国之事?”
本朝的岁币,可以说是唐时和亲的延续,只不过把女子换成了财物,反正大宋有的是钱,大可以用支付钱财的方式,免去公主远嫁的劳苦。
奇妙的是,对于岁币,居然是为大宋朝野大多数人所接受的。
澶渊之盟时,双方约定宋每年给辽岁币三十万银绢,辽国提出可以迎娶宋朝公主,代替一些岁币,但真宗皇帝不愿意,说宁可多给一些钱财,也不愿意嫁女,可以向辽国称臣,称侄,称孙,但就是不能当辽国的岳父。在宋人眼里,岁币无疑是有失体面的,但和亲更是丧权辱国,所以宋朝君臣不愿和亲。
但作为穿越客的王棣,显然不作此想,只是,妄言国事太高调了,还是缄口不言为妙。
苏轼却是不肯放过他:“本朝不以言获罪,更何况,这只是友人亲近间的寻常探讨,有何不可?但说无妨。”
得,不说还不行了,王棣暗叹,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小子便姑妄言之,诸位前辈姑妄听之。”
苏轼笑骂:“难不成我等还会‘告密’不成?”
王棣咳了声,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岁币者,国之不幸也。”
既然决定议此话题,那便畅开了说,没什么可顾忌的,他也不去看余者神情,面无表情的往下说:“时人多不以岁币为耻,反倒拿唐时和亲相比,只言和亲方是辱国之举。实乃迂腐之见,当年的汉唐和游牧政权和亲,只是为了建立双方的友好关系,免去百姓的战争之苦,这些婚姻都是政治联姻,并不丢脸。而岁币……呵呵,真的不丢人?还是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法?
“不愿意和亲,只是太好面子罢了。就连给辽国岁币的事也是遮遮掩掩,不愿意承认那是岁币。且美其名曰为‘土特产’,意思就是为了保持两国友好,我们送你们辽国一些土特产,土特产是啥呢?就是白银和丝绸,这些东西恰好也是辽国所需,大家既约为兄弟之国,那给辽国一些特产也是很正常的事嘛。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双手奉上,不心疼么?澶渊之盟后岁币给绢银合计三十万匹两,仁宗时增加到五十万匹两,每年定期缴纳。这么一大笔财富哪,够多了户人家吃用一生的?难以计数吧。”
觉得嗓子发干,他灌了一盏茶,继续往下说:“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选择题,要钱还是要脸?一纸条约承认了辽国的存在,肯定了辽国和自己的平等地位。似乎用岁币保住了面子。其实不然,事实是面子、里子都丧失了。这样的屈辱都可以接受,那么还有什么事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做法有错吗?未必,这可能是当时条件下所能做出的最好决策了。说到底归于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打不过就得听对方的。如此而已。”
他有些意兴阑珊,唇角的嘲讽一掠而过:“或许有人说咱大宋有过万万的财政收入,给十万不算多。这十万是大风刮来的?哪一分不是民脂民膏?就得拱手送钱?而且送的还不是一家,除了辽国还有西夏。不愿打仗哪,打仗太耗钱。但为何和平难以维持太久,只不过是打仗能获得比和平更多的收益,如土地、人口、牲畜以及尊严。但咱大宋是不敢言战的,和为贵嘛,所以任由敌国坐大,就便割肉求和亦无不可。”
“再说说‘岁赐’……”他淡淡一笑,手指敲敲桌几:“景德和议,我朝封李德明为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取消青白盐禁令;每年赐给西夏白银一万两,绢一万匹,钱两万贯,茶两万斤。庆历和议,李元昊取消帝号,还称夏国主;我朝每年赐给西夏白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茶两万斤,并且逢年过节再给西夏白银二万二千两、绢二万三千匹、茶一万斤。”
“给辽国岁币倒也罢了,实在是打不过人家嘛。但西夏只一蕞尔小国,还能打不过它?为什么要每年赐给西夏这么多财物?原因倒不复杂,宋夏之间数十还有什么事是接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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