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涯沦落人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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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轼终究没有刨根问底,算是聪明人的默契?

  过关了呢,对这位大神,王棣着实是有压力的。可以理解为人格魅力,如一座大山,会当凌绝顶,总之是……如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倒是真如“忘年交”了,彼此间的称呼也没个定数,随着性子胡乱唤着。奇怪的是,在旁人看来居然很正常。

  这,似乎不太正常。

  更加反常的是聂胜琼。

  这些天,似乎很忙,许是忽视了这位女子。

  其实是公开的秘密了,聂胜琼何故赎身从良?当真是为“琴师”故?那才是真真的愚弄世人了,自欺且无法欺人。

  这个女子,兰质蕙心,生着与世无争的性子,却不得不争。想要的是自由,可以率性……王棣,许是宿命。

  初次见面,在梅花山。

  那位小郎君哦,面容仍存稚容,目光清澈,竟如一口千年古井,能映人生百态。

  那伤超越年龄的从容,在她看来,恍惚是阅经沧桑的淡定。而后的评梅言调,更让她怦然心动。

  定是冰清玉洁之人方能遍举梅之喜恶呢,这人……竟似见过的。

  似曾相识的感觉啊,纵使她成长于烟花之地,接受的是青楼的“礼仪交际”,却终究还是豆蔻年华的如花少女。心思最难捉摸的年龄,怎不爱做梦?

  那样的环境里,洁身自好便是梦。这二年来,渐渐成为“寒烟阁”的头牌清倌人,也成了砧板上的肉,早晚任人宰割。大红大紫,非我本愿,只想有一个知我惜我的郎君琴瑟和鸣,肩并肩数着星星一颗两颗望着天,相视一笑你眼中是我我眼中是你。或许,某一天,一位翩翩公子会骑着白马缓缓出现在面前;又或许,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在别人看来,自己是何等的光鲜亮丽,却是如樊笼中的金丝雀,只在方寸之间鸣啼歌吟、辗转腾挪,不得丝毫自由。

  自由,不止体现在身体,更是关乎心灵。

  我心飞翔,奈何羽翼未生。

  王棣的出现,便似给樊笼开了口子,蠢蠢欲动的是内心,多想做个挥着翅膀的女孩,自由自在的翱翔,不拘于天地,忘情于山水。

  这便是缘分。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自己与他大抵已回眸了无数次,才换来这一刻的心动似醉。

  邂逅之后,梦里念他千百度,那个身影在脑子里徘徊不去,仿似要在她心里扎根安家。这样的感觉叫她彷徨不安,不知所措。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对于二八芳华的少女而言,相思无疑最动人,也最伤人。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竟然因而沉沦。

  她的性子外柔内刚,看似柔柔弱弱,却很有主见,一旦决定了要去做,便会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女追男未必隔一层纱,他的身份摆在那,又哪能随随便便放一青楼女子进门?但她却是做足了准备,探明他极尊重王家老夫人。这就够了,曲线救国,往往事半功倍,无往而不利。

  这绝非卑鄙龌龊的末流手段,而是知己知彼的战略谋划。

  果然,兰质蕙心的她将老夫人哄的笑口常开,直言这姑娘不仅生的如花似玉,更是有着难得的七窍玲珑心。只是,老太太精着呢,哪里揣透不出她的心思,却不明说什么,态度很明确:想进王家门,想入三郎房,老婆子说了不算,但绝不反对。

  这在聂胜琼看来便是变相的支持了,这不,得了老太君的首肯,王家上下至少没有将她视作轻贱的青楼女子呢。至于当事人王棣,只要不明言拒绝,便不无可能。

  她信自己,更信自己的眼光,明白有些事不像想象中那般轻而易举,得有大毅力。

  外人不晓得的是,花魁大会前,她与“寒烟阁”东家签了扑状,双方扑定:若是聂胜琼夺得花魁,将夺魁所得悉数给予“寒烟阁”,并可用五千贯为己赎身。

  彼时的奴婢从以前的贱口变为良人,奴婢不再“律比畜产”,跟雇主是雇佣关系,雇佣关系的奴婢是当时主流。法律还规定了不得私自惩罚奴婢、不得私自杀害奴婢等,本朝初年杀雇佣奴婢需要抵命的,不过在真宗年间对此又有调整,曰:“自今人家佣赁,当明设要契,及五年,主因过殴决至死者,欲望加部曲一等,但不以愆犯而杀者,减常人一等,如过失杀者,勿论。”

  从法律上讲,宋朝奴婢属于自由民,并不从属于主家,不是主家的奴隶,更不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只不过是跟主家结成了经济上的雇佣关系。这一雇佣关系基于双方自愿而订立,而且有雇佣期限,期限一到,雇佣关系即解除,有点王家门,想入三郎房,老婆子说了不算,但绝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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