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菩萨蛮第2/2段
文人之傲,在其身上体现而遗,而其也终究贫困潦倒郁郁而卒。
穆修死后,虽声名渐隆,却也未曾泽荫后人。纵使汶阳穆氏在齐鲁一带颇是闻名,其子孙仍是困窘落魄,只枉留穆氏文骨铮铮。
倒是丁知县有感穆参军之事迹,对搬迁至郓城的穆氏子弟颇有照拂资助之举,每逢宴席必邀穆家到场,仁至而义尽也。
王棣暗暗点头:倒是看轻了丁大有,能做到这般委实不易,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倒是穆扬的表字让王棣一阵无语,穆人清哪,不知有无唤作黄真、归辛树、袁承志的学生弟子?
不过,看他那派头,只怕是收不着弟子的。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一人一世界,酷倒是酷了,离哭却是不远的。
王棣却觉这位穆人清颇为亲近,妙的是对方也愿意与自己交流,这便有些意思了。
前世的他不善言辞、交际,和同事相处的不咋样,更不会主动和领导沟通交流,落在别人眼里便是个自命清高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不接触社会便得被社会淘汰、抛弃。
穆修如此,穆扬也正走在乃祖走过的路上。
想着前世自己的遭遇,王棣便想着或许可证帮穆扬一帮,这种人虽然不懂为官行商之道,但历经生活的磨砺,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属僚,如宋江这等文笔吏。
而且,他愿意出席此等宴会,那说明他绝不是个食古不化之人。生计所迫,冰也不愿冬眠,更何况是人。
王棣心中倒是有了决算,似穆扬这类人不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要给他施展空间,说不定便会带来惊喜,王安礼身边恰恰需要这种人。至于穆扬能做到怎样,那就得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宴席间少不了推杯换盏,好在喝的是低度酒,于王棣而言,与后世的啤酒可谓是“棋逢对手”,想醉倒是有些难度。
倒是席间发生了一桩趣事,作为吃瓜群众的王棣表示很有意思。
设宴的这个楼子唤作“天香楼”,在郓城最为知名,用后世的话乃是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顶尖娱乐场所。当然,与金陵、杭州相去甚远。
知县大人宴请尊客,天香楼自是不敢怠慢,各种招牌菜流水价地上了一溜,老鸨又唤了楼子里的头牌登场献技。
有宋江这个本地通在旁介绍,王棣对那头牌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头牌乃是东京人氏,随父母流落到济州郓城县。后其父得病身亡,无钱安葬,遂自入天香楼得银十两卖身葬父。此女唤作惜娇,入了青楼便舍了本性,随老鸨姓阎,改名阎婆惜。
这阎婆惜歌舞辞赋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尤其写得一手好文章,是郓城县青楼界公认的才女。
听到这,王棣心下哂笑:才女啊,比得过聂胜琼与蔡云英么?可惜的是聂蔡二女留在楼船上未入城,否则便可让这些“乡下人”见识见识真正的才女。
宋江又言道,这阎婆惜虽是人在风尘之地,却算得上洁身自好,饶是垂涎者无数,亦难见有入幕之宾。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席间数人身上掠过,包括本县县丞、通判、数位押司及一众乡绅。
王棣瞧瞧正在弹唱、婀娜多姿的阎婆惜,心中暗想:也算是中上之姿了,又学得诸多勾人手段,自是不乏拥趸追求的。
他笑问:“宋押司可曾动心?”
宋江只道:“家有贤妻,不敢或忘。”
想了想,他又说:“某当其作妹妹,平素倒是有些来往。”见王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又解释一番:“阎婆惜头年丧父,次年亡母,其时年方十三,尚未登台表演,未有酬金盈余……某念其一片孝心,出了些许银两资其葬母……”
话中有未尽之意,王棣也不好多问,心下却是浮想联翩:在那部名著中,宋江曾对其母女施以大义援手,阎婆惜爱慕宋江的大义凛然以及稳重成熟的英雄气质,不求名分做了宋江的小妾。而宋江对男女之事却过于木讷,加上宋江与故妻曾十分恩爱,因此冷落了阎婆惜。阎婆惜恼怒,便勾搭上了张文远,最终由于发现宋江押司的招文袋内有一百两黄金和与梁山晁盖的书信要挟惹怒宋江而被宋江一刀杀死。而张文远则唆使阎婆惜的母亲状告宋江,才有了之后的上梁山“替天行道”。
但听宋江所言,与名著颇有不同,也未知孰真孰假。不过,红颜祸水怕是真的,看那张文远面色不善,王棣倒是很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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