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江神子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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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上船,王棣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这才明白苏八说的“没有活人”是什么意思了——船板上或躺或卧着几个船公、侍卫装束的人,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汩汩淌出,几乎蔓延了整片船板。

  苏三面色凝重,对王棣摇了摇头:“都没气了。”

  王棣额角青筋陡地跳了跳,这是杀人灭口啊,宋江不仅脸黑,心更黑。

  稍后,苏五从底舱上来:“都找遍了,没有活口。”

  这一片尽是芦苇荡,水中杂草丛生,想必是楼船到了这被水草缠住无法动弹,宋江等人劫持李格非及其眷属逃离,又杀了数人以防暴露行踪。

  王棣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连串或大或小的岛屿,水雾深处峰峦隐绰,宋江等人弃船逃窜,会逃往何处呢?

  恰在这时,张顺忽然从船头翻身下水,头下脚上,“噗”地发出一声轻响,溅起小朵水花。

  王棣眼角跳了跳:这要放在奥运会跳台跳水比赛,妥妥的金牌到手啊。“浪里白条”,果然名不虚传。

  稍顷,张顺从芦苇丛中露出头来,手里似乎提溜着一个人,双腿在水面拍打着水花,人飞快地前游。那泳姿,说不出的洒脱自如。

  王棣等人瞧清张顺果真是拖了个人游过来,又纷纷下了小船。

  张顺将那人扔上小船,又在水里嘻戏了两圈,方意犹未尽的返回。九月已是深秋,寒意渐近,他却丝毫不介意。

  那人作艄公打扮,适才见张顺乍然从水底出现,惊惧之余自是竭力反抗,结果让对方摁在水中一顿肆虐,叽里咕噜的被灌了几口水,神情甚是萎靡。

  容斤艄公缓过神来,王棣方细细询问。

  艄公说起早前经过尤是惊魂未定——

  宋江一伙贼人劫了楼船逃窜,行至此处时船底被水草缠绕无法脱离。恰好不远处有数艘渔船在作业,让那阮姓兄弟凫水过去害了渔民夺下。楼船上众“肉票”见贼人狠毒,赶忙求饶,却根本于事无补,除了租船的客人一家四人,余者皆被贼人害了性命。这艄公见阮氏兄弟杀渔民时便晓得大事不好,慢慢的挪到了船舷边,趁贼人过来害他时假装中刀,惨叫着坠水。亏的他水性极佳,最善水中憋气换气,悄悄潜到芦苇荡里。盏茶工夫后贼人以为他已沉入湖底,便不再追寻,押着几名人质乘渔船向北面而去。

  王棣问清宋江等人离开尚不足半个时辰,暗暗松了口气,但举目远眺,好一片连绵亘延的山峰,想找到敌踪亦非易事。

  张顺将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拧干,露出一身腱子肉,常年与水作伴,皮肤白的晃眼。

  他倒是很有眼力价儿,见王棣作踌躇状,晓得尊客的心思,当即释疑道:“梁山水系虽广,岛屿山峰众多,但礁石密布、水流紊乱,等闲不易登岸……”

  “这梁山雄浑粗犷,山虽不大,却是峰峦起伏,形态多变。北坡平缓,景色秀丽,南坡陡峭,雄险严峻,东西多沟壑,北坡却极为平缓……”他指指点点,恭谨而不失自信:“不过,梁山东麓山坳间有一片开阔地,上植千株梨杏,人称十里杏花村。那里人家寥寥,却是建有一座小码头,正合泊舟停靠。依小人看,那伙贼人多半会在那处落脚。”

  王棣听他言之凿凿,又瞟了更为老成稳重的张横一眼,选择了相信。不然怎样?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心下虽然焦急,很是担心李氏父女的安危,他却显得很是沉稳,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如此,这让张氏兄弟心中啧啧称奇,愈发坚定了投靠效命之心。

  张家世代以捕鱼为生,生计不至于太囧困,勤俭勤俭还能盈余一二。不过,渔民地位卑微,加之税赋盘剥、乡霸欺凌,活的实在是憋屈。到得张横、张顺兄弟二人这,不仅水性了得,且学了一身拳棒功夫,自认本领不俗,不甘于继续下水捕鱼,碌碌无为也。

  一番巴结送礼后,二人终算是进了县衙当差。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弓手,离“吏”都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是公差,在乡民面前正可狐假虎威呢。

  不过,只一年时日,二人便热情不复。

  在历朝历代的官衙当中,做事的公务人员分为官、吏、役三大类别。“官”相当于公务员,“吏”相当于事业编制人员,“役”则为临时工。

  衙役不像官员和吏员,有官方身份,衙役属于衙门自行召集的当差人员,朝廷不发给俸禄,由县衙自筹俸禄发放。甚至有的朝代,衙役属于义务工性质,根本就没有俸禄。衙役往往被列为贱民。所谓的“三班衙役”指的是皂。不然怎样?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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