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阳关引第2/2段
诗词文赋,最重的是“文”。
王棣决定继续做文章的搬运工,为大宋文坛增光添彩。《幽窗小记》和《菜根谭》字数都不多,年前“写”完,春闱前当可刻印完毕。
嗐,文抄公也不是易与的,任重而道远。
他反而对年后即将到来的礼部会试轻松以对。
科举一事,在于平素的文学知识累积,绝非可一蹴而就的。四书五经、孔孟儒学,讲究的是吃透活用,最终能写出有据可依、言之有物的经义文章来。
他一点都不犯怵,这十几年勤学苦读可不是白搭的,更何况脑子里还存记了许多此类试文,想不中进士都难。
对了,这些天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再结合时政,明年会试的策论文定与西夏扰边有关,倒是可以早做准备。
嗯,此事苏辙也无意间提过。
前些天,他再度去了右掖门官邸拜访苏辙,此趟并没有扑空。
老实说,他早就想认识这个笼罩于兄长光芒之下、低调内敛、才华横溢的大文学家了。
除了有为官之才,身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辙日常创作的文章,连哥哥苏轼都忍不住夸“厉害”: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故汪洋淡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
秦观也说:中书(苏轼)尝谓“吾不及子由”,仆以为知言。时年五十二岁的苏辙样貌较兄长更为儒雅,五官柔和,轮廓依稀有苏轼的影子,言语如和风细雨不紧不慢,性情不似乃兄那般豪迈。
王棣对这位谦谦君子极是敬服,难得正襟危坐以后辈自居。
或因兄长之故,苏中丞对这位后学末进甚是友善,言辞颇多鼓励指点,不乏谆谆教诲之意。
期间偶有论及时下西夏之事,苏辙虽未明言,却是神情复杂,显得矛盾犹疑。
当年,他可是反对朝廷对西夏用缓论和的呢。
李廌在《师友谈记》中记载:“……国朝试科目,在八月中旬。顷与黄门公将试,黄门忽病,自料不能及矣。相国韩魏公知之,辄奏上曰:‘今岁召制科之士,惟苏轼、苏辙最有声望。今闻苏辙偶病未可试,如此人兄弟有一人不得就试,甚非众望,欲展限以俟。’上许之。黄门病时,魏公数使人问安否,既闻全安,方引试,比常例展二十日。自后试科目并在九月,盖始于此。”
什么意思呢?是说仁宗皇帝对苏辙非常看重,在制举考试前因苏辙延迟了考试时间,但苏辙是如何回报的?
他在《御试制科策》中说:“今陛下无事则不忧,有事则大惧,臣以为陛下失所忧矣。陛下虽天下无事而不忘忧惧之心。”
嗬,狠狠地将皇帝骂了一顿。
宋朝以文治国,受儒家学说影响严格,对军事不重视,也不轻易开战。对于朝中君臣而言,只要西夏不攻宋,边境和平,就等于解决西夏问题。所以反攻西夏的大计一拖再拖,到了嘉祐五年整整拖了十八年。苏辙当时年仅廿一岁,锐气十足,对仁宗维持宋夏表面上的和平深感不满,在他看来,仁宗确实是无所作为。
但到了元祐朝,他对宋夏之事的态度有了根本转变。起初,神宗实行开边之策,派兵进攻西夏,在熙河路增设兰州,在延安增设安疆、米脂等数寨。旧党执政后,司马光主张尽数退回熙丰时所占的城、寨、州、军,苏辙表示支持,但无法得到旧党内部的一致认同。朝廷最终同意割还西夏米脂、浮图、葭芦、安疆四寨。在宋廷交割四寨、弃守未决之际,西夏此时却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侵扰。
在苏辙看来,夏人进攻实乃宋退让不够,割地不够从容所致。他因此上奏状表明自己的态度及建议,说虽然熙州和几个新筑堡寨土地肥沃,但是人口稀少,没有日常税收,“……假芦、吴堡二寨侧近无人耕种,须籍支移,二寨若存,而远输终不可能……”建议朝廷当断则断,以换取时间进行防御。
在王棣看来,苏辙此举虽非出于私心,乃老成之举,但其实也算是“污点”了。历史无数次地告诉世人:妥协与退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并最终演变为征服与被征服、奴役与被奴役。
以苏辙处的位置和思考问题的角度来看,他的观点并没有错,但王棣不敢苟同,却也不好指叱是非。
毕竟,他仍属位卑人微,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还是莫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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