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绿意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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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未科省试结果牵动无数人的神经,朝野之间隐隐将今科贡举视为朝廷政治走向的风向标。虽然最终座次还得在十日后的殿试后揭晓,但省试取中定是不会罢落,可谓是尘埃初定。

  奇异的是,未张榜前,舆论导向是刘知贡举是高举大刀,大有将与“新”有关系的贡生一刀切的态势,舆论对这部分贡生不无惋惜哀叹,更有人暗暗散布消息,叱责刘安世居心叵测、公器私用、德不配位,辜负了官家、朝廷重托,当换主考官重拟试题再考方称得上公正严明。群情汹汹之下,刘安世的耿直忠介之名为奸邪险恶所替代,关于他所有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被起底传播。当然,他的拥趸者自是奋起反驳,历数刘师种种光辉往事,努力维系一个清正廉明的君子形象。一时间,硝烟弥漫于无形。

  到了省试放榜,就像是摁下了暂停键,所有的质疑、争执烟消云散,大宋文坛陷入了短时间的真空。

  反对者固然是错愕茫然,刘安世的支持者也是百般不解。今科贡举与新党挨边的贡生并非如先前舆论猜测那般悉数罢落,而是录取了五成之多,几与“旧”派贡生持平。刘安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着实令人费解,一干吃瓜群众也不满意,眼瞅着就要上演的撕逼大戏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好不扎心哪。

  朔党弟子率先反应过来,为刘安世摇旗呐喊,大肆鼓吹元城先生大公无私、天下为公、可为天下师,又少不了攻击讽刺“敌人”一番,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云云,总之是连消带打,一番操作猛如虎。

  先前口诛笔伐、恨不得饮血啖肉的“小人”们却是讷讷无言,对手都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还能怎么做?再挤上去会摔的粉身碎骨的。

  这段时日,刘安世处于漩涡之中,眼见着便要被潮流吞没,谁曾晓剧情居然还能如此反转,真可谓是一人可当百万雄师,乘风破浪的大哥大呀。

  省试放榜罢,贡院大锁解开,刘安世率同知贡举官去往礼部复命,且需应官家诏见。

  作为本科主考官,刘安世算是完成了使命,至于其中利弊得失,怕也只有放在朔党内部关门会议讨论复盘了。但他此举,乃是将损害最小化,至少没有成为士林公敌,还得了唯才是举的清正贤名。

  至于同知贡举舒亶曾在刘安世面前据理力争一事,倒是被控制在小范围内。毕竟,舒亶身上可是贴着大大的新党标签的,得摁住不让出头。

  当然,如往年历科贡举一般,外界仍是少不了有质疑的声音,显然是来自落榜贡生。刘安世也懒得去解释,三日后,社部印发了一本册子,里面刊印了部分今科取中进士的应试答题,王氏四人悉数在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王棣的经义问答及论、策犹如鹤立鸡群,与其他贡生拉开大大的距离,望尘莫及也。至于那道策问题,一干新党弟子绕来绕去的,多半是写的花团锦簇却又言之无物,但前面两场经义及论题俱是令人挑不出毛病,取中也算是令人信服。

  而王棣当为翘楚,身为《论语集注》的作者,经义题自然是小菜一碟,且答出了新意,写出了高度。

  三场的论文“试论‘士为知己者死’”更是叫人叹为观止。

  豫让者,忠义之楷模也。其乃战国晋人,为晋智瑶(即智伯)的家臣,赵、韩、魏共灭智氏后,曾入赵襄子宫中刺杀襄子,被俘获。后豫让改名换姓,以漆涂身,吞炭使自己变哑,改变形象,谋刺赵襄子,又被捕,伏诛前,求得赵襄子衣服,拔剑三跃呼天击之,遂自杀。

  “门客家臣义莫俦,漆身吞炭不能休。中行智伯思何异,国士终期国士酬。”

  “士为知己者死”之典故便出于此。

  可是王棣对豫让的评论,却别有卓见,既深于司马迁的认识,又无矫枉过正之偏颇。在他看来,真正的忠臣烈士应以国家的利益为重,具有改治远见,敢于犯颜直谏,防患未然;而不应计较个人恩怨,或在祸患发生之后,凭血气之勇,怀死名之义,以沽名钓誉。据实说理,剖析透彻,评论抑扬得体,颇有见地,文章层层深入,具有很强的逻辑性。

  这样的文章,反其道而行,却也更具冲击力,更令人顶礼膜拜。两相映衬,有那脑子里转的快的在想,许是这篇论文已是让刘待制引为至佳,他的脾性不正如是么?

  再说说那个坑……那道策问题,王棣显然是避重就轻甚至是偏题而答的,但那篇“正气歌”实在是叫人热血喷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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