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木笡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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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桩轰动性的消息传开,元城乃至国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知县要在卢家庄小卢村现场断案。

  官府断案,皆在衙门,百姓只可在廨堂旁观,何曾有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审断的?且是一桩人命凶杀案。

  这消息一传出便不胫而走,到得辰时,小卢村的打谷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乡民,怕莫是有千人之多。

  入秋以来,气温虽渐次下落,但正处在“秋老虎”的时节,在日头底下站着,仍觉得热。

  日上三竿,王棣方好整以暇的走到打谷场中的案前坐下。

  围观群众见知县大人果如传言中般是个俊朗英武的弱冠青年,虽不敢大声喧哗,却是与身边相识的人低声议论起来,打谷场嗡嗡嗡嗡嗡嗡好似有数以万计的苍蝇盘旋打转。

  王棣安安静静的坐着,翻看着卷宗,旁若无人。

  坐在一旁的宗泽不比苏三、宗沐那般对王棣有着几乎迷信般的盲从,心下暗暗打鼓:闹出这么大阵仗,若是今日无法审清案情,这影响可是大了去了。人命凶杀案,原本就会成为舆论中心,也是民情漩涡,一个处置不当便会身陷不利,事情闹的大了,丢官去职也是大有可能的。王三郎倒好,还特地使人传散消息,恨不得昭告天下要在今天查出凶手审断结案。这……反正宗泽是摸头不着脑的,不明白王棣的底气来自何处。他倒是晓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审案方略,可王棣这是自断退路呀,当真一夜之间便能厘清案情查明真凶?想想王棣交待自己做的事情,他隐约感觉到了筋络,但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般胡乱思忖着,便听王棣轻轻说了声:“差不多了,开始吧。”

  略微错愕过后,宗泽定了定心绪,起身大声喝道:“来呀,呈上物证。”

  虽然心下忐忑,但他此时反而不怯场了,按着王棣先前的布置开始公开审案。

  两旁站着的几个衙役答应一声,拎着麻袋走到场中央空着的地方,从麻袋里拿出一柄柄镰刀间隔尺余摆开,镰刀柄上均作了标示,写着刀主人的姓名。

  做完这一切,衙役们退开,只有数十柄镰刀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这是要闹哪样?将镰刀放在日头下暴晒,是几个意思?能断案?

  围观群众又开始嗡嗡嗡起来。

  宗泽低着头,如坐针毡,很想大声说自己是受知县大人指令行事,这种无厘头的闹剧真的与我这个小县尉无关哪。

  如此过了两刻钟,王棣终于放下手中的卷宗,与若有所思的何仵作聊了起来,声音却是有些大:“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定验之误,皆原于历试之浅……本官以为,告状切不可信,须是详细检验,务要从实,对疑难案件尤须是多方体访,务令参会归一,切不可凭一、二人口说,便以为信……嗯,何团头的差使关乎案情,可谓是性命攸关,责任重大,可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何仵作惶恐地哈了哈腰:“小的家里世代都是仵作,家训便是‘小心谨慎人命关天’,不敢有丝毫疏忽。”

  王棣和声说道:“正是此理,人命大于天,还案件真相,予家属慰藉,替死者伸冤,绝大部分功劳要归于初验的内行,也便是像何团头这样的专业人士。在某看来,仵作这门职业是最应受到尊重的。”

  何仵作声音略微哽咽:“多谢大人为我等正言。”

  王棣摆了摆手,道:“吏不良,则有法而莫守;法不善,则有财而莫理。官员断案,总有越俎代庖之嫌,何以?年来州县,悉以委之初官,付之右选,更历未深,骤然尝试,重以仵作之欺伪,吏胥之奸巧,虚幻变化,茫不可诘。纵有敏者,一心两目,亦无所用其智,而况遥望而弗亲,掩鼻而不屑者哉……”

  顿了顿,他正色道:“某有一想法,会奏请朝廷设刑狱违制罪,凡有尸体应当检验而不检验的;或受到差遣超过两个时辰不出发的;或不亲到现场验看的;或不验定出要害致死原因的;或验定得不恰当的,各按‘违制罪’论处……”

  他声音宏亮,令围观群众慢慢停下了议论声听其斩钉截铁般的说道:“凡县受到其它地方官府请官验尸,有官可以挪出却称说缺官的;如果缺官,却不备文申明情况的;或探知有请官公文到来,却假托正在请假期中避免应差的,亦按‘违制罪’论处。凡受差进行检验或覆验,不是经隔时间太久,就称说尸体已坏不验的,处以‘应验不验’之罪……”

  “具体刑罚可如下——凡验尸,报到后过两个时辰不请官的;请官违法或受请违法而不言的;或请官验尸的公文到来应当接受而不接受的;或初验和覆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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