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塞姑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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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贯忠哪还听不出王棣话中的隐喻之意?这最后九个字可算是诛心之言了。辽国对女真等部落相逼太甚,真是本是草原生相煎何太急,谁又敢保证女真人干受奴役不会奋起反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急了咬人又有何奇怪的?辽国如此,大宋又能好上多少?

  何谓隐士?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许贯忠自诩学富五车,所读书籍汗牛充栋左图右史,儒、法、墨、道均有涉猎。早年科举不中便弃了为官入仕之心,倒非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而是举杯邀月冷眼看世界。但既是“士”,必是有才干的,因为置之事外而旁观,反倒看的清楚明白。

  大宋富庶是不会错,每年的财政收入达一亿六千万贯。一品官员,月薪是三百贯,……从八品官员,月薪是十五贯,另外还有很多很多的补、津贴。但普通老百姓呢?平均每个家庭的月收入是三贯,仅够勉强维持生活。

  大宋君臣会不明白此中利害么?当然不是。早在宝元二年,工部尚书宋祁在边境战争吃紧、国家财政开支出现危机的情况下,上书仁宗陈述国库空虚的症疾是“三冗三费”所造成。他说的“三冗”是冗官、冗兵、冗僧,即官员人数无限,俸禄等开支太大;政府养兵过多,不能为国家效力,还消耗着大量的钱财;僧尼、道士在不断地增加,建筑规模宏大的寺庙,无端地在耗费。直言要精兵简政,节约开支。

  说来容易,真要改革,何其难也?王安石上位,大刀阔斧的改草变法,直言沉疴需用猛药,结果呢?一生树敌无数,不仅不为朝臣豪强所容,还遭受平民百姓怒骂。

  如今新法尽废,倒似回复了早先的歌舞升平,好一派河清海晏的盛世光景。当然喽,三冗未除,社会的中上阶层该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的一切照旧,基数庞大的低下层布衣百姓原先贫困潦倒的很难改善提升。长此以往……实在是不敢多想。毕竟,入宋百多年,匪患民乱此起彼伏,如韭菜疯长,割了一茬又生一茬,屡靖不止。

  虽然本朝不以言获罪,但终究还是有禁忌的,图一时嘴炮之乐,被人惦记上可非趣事。

  许贯忠心下百转千回,终究没有全然吐露心迹,只问:“依大人之见,女真人终有一日会崛起,若是大宋与之兵戎相见,有几成胜算?”

  王棣哂然一笑,反问:“若是时下宋辽再起战事,存孝兄以为孰优孰劣?”

  许贯忠沉吟着说:“吾观辽国政事腐坏,治下百姓苦不堪言,且军备荒芜,惰于军事,。大宋若真与之一战,怕是胜算大些的。”

  “想来朝野执此观点者居多,不过,吾以为……”王棣喟然长叹,难掩失落之色:“宋辽若再战,怕是一成胜率也没有的。若是自此发展军备,苦练内功,发奋图强二十年,或可与之一战。”

  王棣此言算得上是危言耸听,可许贯忠却隐隐觉得他是对的,却仍是有些不服:“总不于致此吧……大人如此看衰大宋军力,却不知症结何在?”

  这仍是存了考校之意,他生了某些心思,需要王棣让他下定决心。

  要说揣度人心思,王棣可不弱,却也只当不晓,只冷静的陈述事实:“宋之弱盖由削节镇之权故,夫节镇之强,非宋强也,强干弱枝,自是立国大体。百多年弊穴,谈笑革之,终宋无强臣之患,岂非转天移日大手段。诸般作法均有流弊,两害之中权其轻,两利之间权其重,不亦合乎?”

  许贯忠闻言,拊掌赞道:“大善,王文魁目光如炬也。”

  王棣连中三元,是为文魁。且以弱冠之年著书立说,俨然已是文坛光芒四射的文曲星。许贯忠以“文魁”名之,实已是为其才华见识所折服。

  他长身而起,整理罢衣襟,一丝不苟幻长揖:“某虽不才,愿为大人门下走狗。”

  王棣赶紧起身相扶:“你我贵在交心,实不必如此。”

  许贯忠一旦解开心结,顿觉轻松无比,笑道:“某必不为这一拜悔矣。”

  王棣亦是微笑:“存孝兄,且拭目以待便是。”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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