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琊夫第2/2段
宁闻择的视线总算落在了一声不吭的负伤男子身上,见他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吭声不辩解,他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仇恨,却看到的只有漠然。突然一声大笑,惶然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只见宁闻择已从舒适的棉蒲上端坐,双手将略有些凌乱的衣角抚平,优雅地下了道赦免令:“下去养伤吧。”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临走时深深地望了一眼松了口气的琊夫。
那目光极度复杂,有挣扎,有埋怨,有怒恨,也有彷徨。
“看来他还是恨你啊!”宁闻择不知何时走到琊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语气透着几分看好戏时的悠得:“可惜了……你琊夫什么都不怕,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不怎么领情的弟弟!”
琊夫目光深远,追随历史长河回想起往事。
七年前为讨生计,身为兄长不得不带着当时仅有十四岁的胞弟投奔五皇子。他永远记得那一日,当五皇子充满笑意的脸庞扬起,那高贵的头颅轻轻点了下,他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兴奋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原以为是柳暗花明,从此可以衣食无忧,跟在五皇子身边再也不用受尽白眼,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可是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有回报就有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他们终身为奴,永远生活在最黑暗的一面,成为宁闻择手里的谋士、杀手。
慢慢的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痛恨么?
他不敢有。
路是自己选的,再不甘也只能走下去。
别无选择!
如果没有阿仲,或许他应该会反抗吧?琊夫望着宁闻择走了出去,才缓缓卸下半边面具,露出一张烧毁掉半边的脸。青葱白净的手指颤抖着抚摸上去,凸凹不平的触感强烈的传递到手掌。
那一瞬间,早已不能用心痛来形容。
风栾背着昏迷的宁清秋回到王府。
护卫见自家王爷受了重伤,一时纷纷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杵在一起。还是风栾一声大喝,驱散了不断涌上来的下人。
温疏晏一直跟在身后,她秀眉深拧,对冯管家吩咐道:“快去请鬼神医。”
冯管家知道不容耽误,立刻一路小跑着去了鬼蛊子的厢房。
片刻后,背着药箱的鬼蛊子匆匆赶过来。其他人见状,纷纷让出一个位置。他快步走近床榻,一把握住宁清秋的手腕开始诊脉,脉象粗鄙紊乱,且有一股阴阳交织的气流,这症状和前段日子风栾中的毒一样。
是儡毒!
鬼蛊子不敢耽搁,立即从箱子里取出一排银针。
银针解毒,他也未有十足把握。
上一回是因为宁清秋及时用内力逼出了致命毒液,他只要为风栾清理掉残余的毒素就行。而这次,他要用银针放毒,其中凶险未不可知。
许是他脸上的慎重太过明显,温疏晏惶惶问道:“鬼神医可有几分把握?”
风栾等人亦是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在等待一句安定之语。
“风统领此前中过此毒,应当知道儡毒霸道无比,”鬼蛊子迎着这些期待的目光,虽不忍还是道出事实,“如今只期望王爷吉人天相,能够撑过这一关……”
这话便是说,鬼蛊子并无十足把握。
风栾上前一步,抓住鬼蛊子欲行施针的手,问:“那我也用内力逼毒呢?”目光坚定有力,只要鬼蛊子点头说行,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鬼蛊子把他苍劲的手拿开,打破他的幻想,“王爷内力高深,上一次为你解毒已是耗费全部心神。你的内力远远不及王爷,就算是倾尽全力,最后的结果便是连你也会遭受反噬。”
“那我们呢?我们也可以!”宁伍等人齐声说道。
鬼蛊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几人修习的内功各有差异,如果一同为王爷驱毒,势必会扰乱王爷心脉,到时别说是救王爷,就是不害了王爷都是幸中万幸了。”
他这一番话说完,屋内的人全没了主心骨,一时竟无人说话。
解毒耽误不得,鬼蛊子望着风栾挺拔的身影,催促着他让行。
风栾抿着唇,眸色幽深:“万一失败呢?”
鬼蛊子没去搭话,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一直守在床榻边的温疏晏闭了闭眸,松开宁清秋的手,一直退到桌子旁,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鬼神医尽管出手,任何人……不得阻拦!”
解,尚有成功可言;不解,过了今晚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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