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灭门（补完）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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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夕并不怕死人。饥荒那年, 饿殍遍地, 伏尸盈野。比七少爷现在的样子死得还惨的多了去了。</p>
可是当她走过去, 才发现七少爷竟然还没死！</p>
从胯骨到大腿, 整个儿半截儿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而程七少竟然还能喘气儿！</p>
杨夕把他翻过来, 尽管很小心, 还是呼啦一下掉出来一截肠子。</p>
杨夕只好把他原地放在那。</p>
不知道是不是掉下去的半截肠子扯到了蛋，程玉楼居然睁开了眼睛。</p>
甚至微微抬起了手，嘶声道：“谁？”</p>
杨夕于是知道, 程玉楼失血过多，已经看不见了。还能说出话来，完全就是个回光返照。</p>
杨夕把脸凑到程玉楼的手上, 让他摸自己的眼罩。</p>
程玉楼一只冰凉的手屋里的顺着眼罩, 一直摸到杨夕的脖子上的练奴环，二十几年的修炼终于还是让他比常人耐熬, 这幅光景了脑子竟然还认得人：“杨夕？”</p>
杨夕开口道：“程玉楼。你别怕, 我带你去医馆。”</p>
程玉楼喉咙里“呵”了一声, 似乎是想笑, 到底是没笑出来。嘶声吐出一句：“没用了……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了。</p>
杨夕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 他恐怕是疼得过了，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没了下半身的知觉，而是整个下半身都没有了。</p>
“程家的丹药那么多, 你是练气七层的修士, 一颗药下去就好了。”</p>
尽管杨夕有点怀疑，这肠子都掉出来了，还能不能吸收药力。</p>
程玉楼似乎是回光返照到了尽头，竟然奇迹般的吐出了四个清晰的字“程家，没了。”</p>
他用尽了全的力气，摸索着把一只右手揣进杨夕的怀里。嘴唇翕动着，却再发不出清楚的声音。</p>
杨夕把耳朵贴在程玉楼的嘴上，才勉强听清了几个字：“傀儡师……丹药……没用……照顾十四……我的……都给你……”</p>
杨夕静了一瞬，伸手摘下左眼的眼罩，以额头相贴的方式，把左眼对准了程玉楼的眼睛。强行发动了【离火眸】。</p>
“程玉楼，你看，程家还在。”</p>
梦境里，雕栏玉砌，朱梁画栋。阳光洒满了程家的宅院。</p>
娇俏的傻妹妹程十四揪着自己的袖子，她说：“七哥哥，那个新来的杨夕又不听话了，我这次一定要让姨娘收拾她！”</p>
院子的角落里，跪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小丫头。她抬起头来，程玉楼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眼睛。</p>
幽蓝幽蓝的，是火焰的形状。那火焰跳动着，跳动着，散成了漫天星光。而自己，一手牵着妹妹，正向着那片星光走去。</p>
梦境里，他说：“杨夕，谢谢你。”</p>
他还想说，“我要是没有欺负过你，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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