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二）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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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的众人, 皆已做好舍生殉死的准备。</p>
却没想到, 第一个站出来的, 竟然会是经世门主段承恩。</p>
那个白花花, 软糯糯的胖子。</p>
当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 亮紫色的雷光直接穿透了数里深的土层, 直直的凿进了狭小的私库。</p>
杨夕无法转头, 所以无法看见，但她清晰的听见了肉体沉重的拍击在地面的声音。</p>
她的身旁，她的身后, 战友们当场倒下了一半。</p>
并非每一个人都有被天雷亟身的经验。金丹以下的修士，第一次直面天劫就是灵修的返虚至合道的水平，暴露在此情景下对他们来说, 与自杀无异。</p>
可他们本就是准备赴死的, 因为无法活着跪下去。</p>
对云家，对神, 或者对这无常悲喜的命运, 仇恨也好, 骄傲也罢, 兴许也有些是为了不向邪恶低头的天真正义。他们为了各自高尚或卑微的理由, 已经选择了“宁可玉碎绝不瓦全”。</p>
“我不甘心呐……”连偶术里一个粗嘎的声音发出一声垂死的叹息, 寂静了下去。</p>
天雷之后，是地火。</p>
从地下漫上来的火光，是蓝白色的。那明亮的蓝火和紫雷交相辉映, 在狭窄的室内碰撞出一片灿烂的火彩。</p>
杨夕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火焰, 也从未听说过地火的高阶状态竟然不是赤红。</p>
在火光忽然从身边亮起的一瞬，她甚至没感觉到热。</p>
她只是觉得有点疼。</p>
一点点，并不很重。若非鼻端嗅到的焦糊味道告诉她，她几乎反应不过来，地火之猛烈在瞬间灼伤了皮肤之后毫不停滞的继续摧毁上一级神经，连痛感都传达不过来了。</p>
连偶术里方少谦一声嘶喊：“呃……连师兄，快一点……趁着我们还能动！”</p>
方少谦是金丹期的修士，天雷地火阴风蚀雨，金丹心魔没有不轮换个虐遍的，他对地火和蚀雨的耐受程度比杨夕更高许多。</p>
他不甘心，他从踏上南海战场的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甘心过。</p>
海怪是杀不绝的，杀一只生一只源源不灭，他已经从方沉鱼那里听说过了。而他们四百个青年慷慨而悲愤的扑向战场，到全军覆没之前甚至没能给真正的敌人带来任何有效的一击。</p>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天劫秒杀，活下来或许没有可能，但他研究过仙灵宫内的飞升记载，估算过飞升大劫的大致威力。他坚信即使是连天祚最终的飞升天劫他也能抗住一击，而这一击就够了。</p>
连天祚一旦大乘，必然有能力撕开所谓的“位阶”压制，然后他就可以站起来，冲到那个该死的杀神面前，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送进他的心脏。</p>
即便不能杀死他，甚至重创他也不能，那个强大的敌人至少也要腾出手来应付一下。</p>
人类碾死一只蚂蚁，也是需要动一动手指的精力的。而他方少谦，仙灵宫三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大弟子，将为他身后的昆仑灵修拖住那杀神一瞬间的精力，助他屠神。</p>
天劫到来的速度，其实总是不紧不慢的，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天道的信手捻来。</p>
进阶合道的阴风天劫未至，连天祚就已然向大乘发起了冲击。</p>
仍然跪在那里的高大灵修，全身衣衫爆烂，不发一言，像一尊静默千年的雕像。</p>
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天雷地火之下，周围的战友全灭，而他要一直向上突破境界才可能战胜敌人。</p>
但他记不清醒了，生命太过漫长，几万年时光里他的肉身一次次老朽或者在战斗中毁灭，重新醒来的黑剑头脑中总是会流失很多过往。</p>
他是真的有感觉，自己这一次冲击飞升，可能真的会成功。</p>
但他不那么在意自己的飞升，他这一生认识的人，经过的事都要离自己远去了，飞升哪里有什么可高兴？</p>
他只是想在飞升之前，打赢这一场。<实总是不紧不慢的，仿佛那高高在上的天道的信手捻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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