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正环第2/2段
四月末,雷秉领了第一次月例银子,虽不过区区一两,雷秉掂在手中,却百感交集,在神山帮中,虽无薪俸,但身为坛主,供给不愁,有什么需要,小喽啰便去采购了回来,银钱不需过手。在泸州之时,更是出手阔绰,随意挥洒,从未将这银子当回事。这是首次发放薪水,虽然极少,却令他大生感慨,暗想这还是名门大派的薪俸,若是寻常村夫农家,一年到头也不过数两银子的结余,那还得是辛劳能干之家。
又不禁又联想到顾彪和他娘来,心道:“过不几天便是端午节,他若要回去看他娘,此刻也该出发了”。他对此事甚是上心,不自觉走到顾彪卧房外,却见窗上透着灯火,顾彪坐在床头捧着一纸家书,独自抹着鼻子抽噎,眼泪一颗颗都洒在纸上,回家一事分明未能成行。
雷秉甚有不忍,去问贺忠,贺忠道:“他母亲身患痨病,这么些年一直吊着命,他家又远在河南,往返一趟少则也得两个月。咱华山派大名在外,前来学艺镀金的外门弟子络绎不绝,他作为主要的授艺师傅,一直难以分身,已有三年多未能回家了,掌门念他劳苦,本来要准他两个月的假,谁知他前些天又对你干出了那荒唐事,我倒替他在掌门面前求情说好话,他那主子,姓周的却一副公事公办大义灭亲的做派,从中作梗,所以掌门终未应允”。
雷秉听得心中冰凉,说道:“他主子从中作梗,他自己怕还蒙在鼓里”。贺忠道:“可不是,你要把实情告诉他,他必骂你造谣挑拨,唉,此人可恨却也可怜”。
这夜里雷秉梦见了母亲李氏,其面目富态,慈祥如常,但模样已经极为模糊,似眼中黑影一般,越要看清越消失得快,也似手中黄沙,越要抓紧越是洒落。雷秉惊醒之后,已是满颊眼泪,此时万籁俱寂,夜雨劈里啪啦打在房顶,衬托出好静的一个夜。雷秉踱步窗前,想起顾彪母亲的痨病,便又想起了阿桃,立刻一阵刺痛入心透骨,忙移神别处不再去想,却下了决心,要替顾彪完成回家探母的心愿。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又过了一两个月,雷秉既已将这些基础剑招学透,贺忠也就不再教他了。盖晦未归,也不知何时能传他晓风剑法,所以除了例行早课晚课,每日甚是清闲。这一日他早课归来,独自找了一片僻静树林琢磨剑法,一会儿长刺,一会儿斜撩,一会儿狂喜大笑手舞足蹈,一会儿垂首细思默默发怔,若是旁人见了,定以为他中了邪。他正沉醉其中,突然贺忠跑了过来,说道:“雷师弟,你有一桩麻烦事,快出去避避风头!”。
未知是什么麻烦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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