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每日每夜第1/2段
五月份的B市,阳光不燥也不烈,暖暖的照在顾霖沉身上。打开窗的那一瞬间,那突然涌入的一片明亮,是他一整个早上愉快的源泉。
但是,那种明媚舒服的感觉只维持了短短一瞬,接下来又是漫无边际的枯燥无聊。
还有一个多月高考。
顾霖沉请了病假带病在家学习,不选择去学校也是无奈之举。
他控制不了他自己四处游走就是不专心于书本和老师的思绪,也控制不了自己那把书上每个字描个遍也停不下来的手,还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早上空腹也要喝下他认为营养丰富的袋装酸奶的坏习惯。
某个晚自习过后,他独自一人在偌大操场上徘徊。有那么一瞬间,他仰头望向挂着许多星星的灰蓝色夜空,明明脑海中非常平静,呼吸却异常凝滞,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他的身体里用力排挤他的肺,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慢慢地,他越来越感觉透不过气,抓紧胸口,身体向前扑倒,跪在了地上。
眼泪不争气地从他眼里涌出来,不断地滴在地上,在光线不太明亮的操场地面上消失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坚持不下去了,他病了。
次日,他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东西,书本纸张装了两大纸箱,被顾远清抬着放到了后备箱。
他站在那个呆了近三年的老学校前,心里说不出是留恋还是埋怨,就那样静静驻足许久,看着里面的一砖一墙,一草一木。顾远清喊了他三遍,他才回过神来坐到车里。
那之后,除了顾远清与他学校的老师有联系之外,他就像一个消失了人一样,在没有和他班上的人接触过。
回到家里,他的症状才有所缓轻,不会提笔忘字,也不会拿着笔在一个字上描好久。但是,他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还是无法集中精神,无法把一篇阅读理解读完。试了十几次,他总是读到不到一半的地方思绪就转移到了别的东西上面。
那时,他心里才是最气愤的时候,他恨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和脑袋。
当愤怒达到他无法承受的点,他就会高高举起手中的碳素笔,啪的一声竖着用力扎进书桌中。结果有时是扎破了手,血流不止,有时是笔裂成残肢碎片,崩落一地。
他只会看着不断滴血的手发呆,或者颓废地张开手脚瘫在椅子上想事情。
而张素白天忙于上班,不会时刻陪在他身边,所以对他这些过激的行为又是无奈又是好气又心疼。晚上回来每每见到这一幕,都会吓得心惊肉跳,抱着他胳膊哭个不住,或者又给顾远清打电话,要他不要总是在外面,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儿子。
电话里,张素一着急语气就会强硬,由一开始的哭诉变成了指责。然后,又开始了一阵顾霖沉不愿意听到的争吵。
到后来,顾霖沉已经学精了,自己出点什么状况都会在张素回来之前清理好现场,谨慎到不留下一点痕迹,伤到哪也会找件宽大衬衫把自己包裹个严实。
顾霖沉脸上的阳光开始变得热辣辣的,刺啦一声他把窗帘拉上。
回想着以前自己的种种,顾霖沉不由得嘲笑起自己来。
顾霖沉,你就是有病!
心里的声音回了自己一句:我本来就有病!
转过身,桌子上是几瓶子药,他拿过来按照医生的嘱咐依次倒出来,聚拢在手心,一把扣在嘴里,咕嘟灌了一口水吞下。
吃了两个多月的药,丝毫没有缓解他的症状,他觉得那药买的倒像是心里慰藉,一点实际效用都起不到。
晚上,他安静地和张素吃过饭后,一头倒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趴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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