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心病第2/2段
“也不是无药可医!”
顾霖沉听到他的话语里满是自信与坚定,他吃惊地看着他清澈的双眼,不像是在凭空说大话。
殷不孚四下里看过几眼,嗖地一声,直接出现在离顾霖沉很远的另一幢楼顶。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
话罢,他人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一下,喂!”
顾霖沉焦急地站起来,想问他去哪,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他们以后以什么样的方式联系。
可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殷不孚消失的地方,那抹淡淡光晕被拉成了一条直线,像一抹云渐渐消散。
看来殷不孚已经走远。
正当顾霖沉感觉到夜风微凉,抱着臂膀准备回家时,空旷寂静的居民楼周围“啾”的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顾霖沉竖起耳朵,向周围张望,想知道这只独自夜行的鸟被伙伴遗落在哪里。
一抬头,是那只火红火红散发着灰色雾气的鸟。
又是打过照面的熟人啊!
火鸟在他头顶盘旋一会,又压低了翅膀,在殷不孚停留过的地方继续迂回。
“你是不是跟不上他的步伐被他落在后面了!”
顾霖沉不知道他这句无心的话差点惹怒身边这只身形小巧,脾气很大的家伙。
“喳啾喳喳,叽叽嗝啾喳喳……”
火鸟头顶有一撮毛炸了起来,对着他叫个不停,时而飞近飞远,似乎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谩骂的话。
过会,见顾霖沉呆呆地站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还嘴,似乎它气消了,换了个方向,嗖地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顾霖沉觉得有趣又觉得好笑,趿拉上拖鞋,边回想着今天发生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边摸索着黑暗中脚下的路回家。
一开门,就看见张素那张神经兮兮的,更加憔悴的瘦黄小脸。她将顾霖沉一把拉进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生怕他消失了这段时间又出什么事。
许久,见儿子安然无恙,果真毫发无损后,张素一把讲他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发呜咽地说:“这么深的夜,你去哪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你了!你不喜欢你爸,我不让他回来,你答应我以后千万别到处乱跑,好不好?”
奇怪的是,顾霖沉今天没有厌烦地将张素推开,没有立刻就躲回自己那小片天地,而是在她耳旁说了几个字,这让张素倍感欣喜。
他说:“我想我爸了,你让他回来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张素吃惊不已,眼里一时间磅礴不止。她心里一阵酸涩,同时又因为有种儿子突然长大了的感觉而欣慰。
“嗯,乖,儿子!一定……一定……明天我就给,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
张素激动得结巴起来,边点头边抽泣。
一时间,顾霖沉心里也是翻涌不停。两个快四十的中年夫妇,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怎么能还和小孩子一样让他们担心,惹他们忧愁呢?
生活本就辛苦,如果心里连点希望都没有了,整日的飘摇不定,提心吊胆,那该多难受。
顾霖沉麻木垂下的双手缓缓抬起来,在她瘦骨嶙峋的背上轻拍,一抬眼瞥见张素头顶黑白相间的头发,他心里又是一阵抽搐。
这一年里,张素太苦了!全都因为自己啊!
之前的她,满脸的胶原蛋白,乌黑长直秀发随着她有节奏的步伐在耳侧摆动着,美丽活泼又大方。人也是十分精神的,做事干脆利落,人又耿直爽快,认识她的人无一不满含褒扬欣赏的目光夸赞她热心乐观又善良。
可是,只这一年光景,她足足老了十岁。额头和眼角的细纹已经无法用粉底掩盖了,头发白了不知多少,掉成了细细的一缕,人也更加消瘦,一度吃起了各种理疗药。
顾霖沉的手狠狠地握起了拳头,指甲深深扣进肉里。懊悔,歉疚和自责敲打着他敏感脆弱的内心,他感觉心脏那里很闷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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