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别身后事第1/2段
似乎是随着余老头的去世,天也逐渐的黑了起来,那一众孩童此刻也不再嬉笑吵闹。
申北然坐在于老头院前,沉默不语。
人死灯灭。活着的人还要尽人事,丁老头也好像疲惫了许多。只是他不能像申北然一般,找个地方自己难过,他还要与张先生一起操持余老头的身后事。
自这座村子建成到现在,仍不满十年。村子里的这帮老兵出于一些原因,有擅离职守,也有的冒名顶替,也有只是的年龄大了,边军不再收留,在八年前的兵祸中,受了牵连,流落到此。
村里像余老头这般一样,从边军中退下来的约有十余人。除了他们,还有一些混吃混喝的懒汉,申北然只是旁敲侧击的听过一言半语,他们中有些人是收了人家的银子,顶替了大户人家的军籍。这些年没有成家,也没有去处,便在军队中冒名顶替,替主家服军役。
还有一些事犯了事被充军,像他们这般在八年前兵祸之后,军中彻查编制,校对军伍户籍。被发现了好大一批,只是靠近周阳县,且无家可归的便只有他们这十几个。
宋老头去世的时候,申北然还小,他的身后事都是由张先生和余老头丁老头三个人操持的。那申北然十二岁,虽然知晓些人情世故,但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先生也便没让他来凑这个热闹。只是远远的瞧着,就当是送行了吧。
宋老头在诸多老兵中的拳脚是最好的。申北然之前学的拳脚路数走桩拳架,还有一些磨炼筋骨的办法,大多都是出自宋老头所教。
这些老兵,是带些痞气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没个正经的。尤其是到了习武的时候,动辄打骂。练得好些了,这帮老头就说话阴阳怪气,练的不好了,这帮老头说话就更是难听,总之是如何也讨不了好。
只是后来有些人长大了,现在已经在外面寻了个差事,找了份糊口的营生。这帮老**子就是看着村里的少年一个接一个的,出去找了营生不再回来。心里才越发的慌了,才收敛了许多。
申北然在些孤儿中,并不算是年龄最大的,轮到申北然跟他们习练拳脚的时候,这帮老兵油子终于是开窍了,教了些真东西,自己几十年军旅生涯换来的真东西。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碰到了这帮老兵,不知道如何称呼,那帮老兵便吓唬着他,要这帮孩子们,见了他们要磕头,叫他们“军爷”。
仿佛自己还是那个配刀,披甲巡营的大虞边军将士。
不过好景不长。
申北然有些事记得清楚,那时村子才刚刚建成两年不到。大家都还只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去处,吃着廷配给的赈灾粮食,一日日的无所事事。
小孩不知道读书。整日缩在自己房里哭。老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每月领着粮食,固定时间吃喝拉撒罢了,张先生虽是朝廷委任,但是也无能为力,除却分配赈灾粮这种琐事以外,他也总不能拿着教棍,把那些不愿意去自己这里读书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打一顿。张先生自然也管不了,那帮整日无所事事,有时还拿孩子撒气的老**子,这一回是想打也打不过。
申北然已经记不得他姓甚名谁。其实对于宋老头余老头丁老头三位老师傅来说,也仅仅是知道他们的姓氏,对于他们的名字,张先生曾在有人过世时问过,说是要立碑,他们三个人都闭口不提,只说不用立碑,死了就是死了,一把火烧了就行。
不只是他们,那些流落到吃赈灾粮食老兵都不愿说自己的姓名。
那是一个下午。几个孩子发现平日里总是挎着自己那把军刀,晃悠在村口的一亩三分地欺负孩童的那个老**,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了。
村里的孩童自然是没有胆量去敲他的那破落的院门,虽然只是两块门板,就算是小孩子也能从那低矮的院墙翻进去,但是这凶神恶煞的老**子谁都不愿招惹,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最后还是张先生敲了敲他家的院门。自然是没有人开门的,张先生便撞开了破烂的两扇门板闯了进去。
申北然也不记得是谁将村里第一位故去的老兵,抬出他的院落。但是申北然清楚的记得,那老兵被抬出来的时候,脚上穿的是他往日里很少穿的那双军靴。虽然时间久了,但是依旧洗的跟新的一般,连鞋底都没有沾多少泥土。手里握着的,是陪他一生的,那把军刀;像是个媳妇儿一般,双手合拢将它抱在怀中。
外面穿了件铠甲,是一层木头做的铠甲。一块块木片被他用草绳卯在一起,从肩头到膝盖小腿,覆盖住全世时问过,说是要立碑,他们三个人都闭口不提,只说不用立碑,死了就是死了,一把火烧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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