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第1/3段
青柳今日醒的特别早，许是昨日睡得挺好，天还未大亮，她便睁开了眼。望着白色的蚊帐发了阵呆，随即想起了什么，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物，轻轻的出了房间。
她年岁也并不太大，原本听管教她们的老婆婆说，去了大户人家后，准得比主人家早起一两个时辰，将自己要做的事做好。当时学的东西很多，一学就是两年，那段时日里，过得并不太好，却也并不艰难，至少每日两餐是有的。只是从清晨到傍晚，学的东西很杂，礼节、女红、姿仪、洒扫、洗衣做饭等等，一样都不能落下。来李府前，好心肠的老婆婆一再嘱咐她们这些被爹娘卖掉的小女子，到了大户人家，定要学会时刻察言观色，手脚勤快些，头脑机敏些，方才能过得好一点儿。听老婆婆闲谈中提到过，她曾在丞相府做了多年，却未曾犯过一点小错，每每提及往事，似乎便有些骄傲，有些高兴，有些满足。
每当她们犯了错，老婆婆便会更严厉，总得先打过一顿手板心，又絮絮叨叨的说些年轻时候的见闻，往往便是那些犯了错的凄惨下场，她们自是不信的，在九天城里，哪里可能会有如此人家。等到了李府，得知自己要伺候的主人家竟是一个稚子，她便有些无奈。十二岁那年，她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便是因家中小弟小妹太多，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得已便只好将年纪最大的她给卖了。在那之前，家中的小弟小妹便是由她带着的，她当然知道，小孩子是最难伺候的，想一出是一出不说，一旦多了就难免会打架，哭闹自是少不了的。
哪怕她曾在心里一直祈祷，千万别让她去伺候小公子，结果事与愿违。管事的看她年纪最小，或许更容易与小公子亲近，便理所当然的让她去伺候小公子。那时她心里甚至觉得有些悲哀，主人家身份比起她们来说自然尊贵，不能打骂，又要哄得对方开心。这对于她来说，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哄得好自然好，哄不好便是她这做下人的不对了。小孩子嘛，总喜欢折腾，稍有不如意便是又哭又闹，想想她就一阵头疼。
然而事实却让她有些惊讶，自从伺候小公子以来，小公子便不哭亦不闹，更不随意折腾，就是有些喜欢睡懒觉。每每这时，便会由被大家称呼为离老的老头子从床上提溜到后院练剑，她自是心中为小公子打抱不平，小孩子不都如此嘛，何必如此苛刻呢？况且，小公子很多事都是自己做，愣是不让她这做下人的动手。虽是省了不少事，她心里却难免有些忐忑，生怕有人说闲话。小公子对谁都不冷不热，却也没有小孩子心性，甚至让府中下人不要起得太早，她开始甚至以为是小公子发善心，后来才知道，小公子是不想让他们打扰到他。事实是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离洛更不想下人们起得太早，将离春阕吵醒了。若是他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便醒得早，睡得少，他或许便不会多此一举了。
青柳穿过庭院，见院中已有下人起来了。有人在庭院中的围墙处搭了一个木梯，正准备往上爬，不小心将立于一旁的木杆弄倒，旁边的下人眼疾手快，在木杆倒下前抓住了，拿起来时瞪了险些闯祸那人一眼。小公子规矩并不太多，就这么点要求还差点让人给搅和了，或许也没人会觉得这是应该的吧，青柳边走边想。走到门口，离老正从外边进来，青柳忙停下脚步弯腰行礼，待她起身，离老却是早已走远了。小公子刚来那几天，都是她去叫小公子起床，每次小公子准得发脾气，后来她便不再去了。谁知有人替了她的活儿，小公子却是再没发过脾气，因为替她干活的正是离老。往后几乎每次起床，穿过庭院后，便能见到离老从外边过来，不久小公子便会跟着离老起来，这是府中下人都知道的事。小公子也是怪可怜的，她在心里想到。
青柳将洗脸水准备好，不久便见小公子果真来了，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小公子洗漱完，便出去了，青柳知道他定是去了后院。待小公子走了，她这才去下人们洗漱的地方，将自己收拾干净，便要去后厨侯着。从前是一日两餐，自打小公子来了后，便成了一日三餐，一餐不能少。下人们也就跟着变成了一日三餐，在九天城的下人中，或许便属他们最是享福。不到俩月的时间，下人们无不是养得白白胖胖的，或许没人觉得这是莫大的恩赐，却也没人觉得这样不好，至少小公子这几位主子并没有苛待下人的习惯。只要将自己的事做得好，便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过活，下人们也变得轻松起来。青柳有时候便会想，先前老婆婆讲的那些到底有几分真，或许全是编出来吓她们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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