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陛见第1/2段
沈炼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锦衣卫袍服，身子也早就在北镇抚司的值房里梳洗过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若愚的身后。
一双略带阴郁的眼睛盯着前面人的背影，他与刘若愚是早年就认识的，那时刘若愚还只是个司礼监随堂太监。
因为魏忠贤势大，锦衣卫基本成了东厂的附庸，司礼监和东厂的人都随意使唤锦衣卫。
作为北镇抚司的锦衣缇骑，专司拿人逮捕的沈炼，也为刘若愚办过几次差，抓了不少东林党。
后来因为得罪了崔呈秀的儿子，被随便寻了个罪名丢了进来。
也不知步行了多久，来到乾清宫外，一行人才止住了脚步。
刘若愚对沈炼吩咐道：“候着吧，咱家去通报。”
沈炼微微鞠躬，拱手作揖。
“有劳公公了。”
刘若愚转身入了殿内。步履匆匆却脚步声很轻，进了后殿，小声地问门帘处侍立着的两个宫女：“皇爷呢？”
其中一个宫女低着头轻声轻语地回道：“圣上正在休憩呢。”
刘若愚动作瞬间又轻了几分，忙伸手捂住了嘴，停下了脚步，却听见里面传来朱云逸颇有威严的声音。
“刘若愚吧，进来。”
刘若愚正准备跪下行礼。
“起来吧，早就说过不用跪了。“朱云逸又问道:“人带到了？”
刘若愚直起身来，回答说：“回皇爷，人在殿外候着呢。”
“宣他进来吧。”
“诺。”
刘若愚出了殿门，对沈炼说：“跟着咱家进来吧，在皇爷面前你要注意咱家给你讲的东西，这可是你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快走吧。”
沈炼微微点头，跟着刘若愚从侧门进了去。
照理说，不管是谁被皇帝召见，内心都应该是欣喜的，就算那帮嘴骨铮铮的文臣，也不例外。
可沈炼低着头，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心绪变化，或者准确地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绪此刻应该是什么样的，恐惧？敬畏？惶恐？好像都有一点。
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一个卑微到尘土里的小人物。
他没有读过太多书，生在锦衣卫世家，从小学的就是杀人的本事。
因为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又常年在辽东和京城两地跑，陪伴他的时间并不多，渐渐养成了沉默寡言谨小慎微的性子。
因为从小耳融目染，见惯了锦衣卫抄家杀人，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越是自命不凡的人，越死得快。
所以他很清醒认识自己的身份，身为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自觉。
还记得父亲告诉他的那句话，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小人物不要问为什么，活着就好。
“圣上，沈炼到了。”
沈炼从神游中醒了过来，迈出的步子又轻轻地收了回来，腰不自觉地弯了弯。
“进来吧。”
刘若愚向身后的沈炼使了个眼色，便退到一旁径直朝殿外走去。
两个宫女掀开了黄缎门帘，沈炼按照之前刘若愚说的，恭下了腰走了进去。
暖阁正中设了一张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的紫檀木座椅，说是简单，规格却比寻常人家用的椅子要宽大厚实得多，上面还铺着软锦。
座椅左右各摆着一尊诺大的雕刻的十分精致的铜香炉，盖顶镂空处袅袅地往外氤氲出一缕缕如丝绸般淡淡的青烟。
座椅后正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的十分素白的中堂，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曰：“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罪臣沈炼，叩见吾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炼行了一跪三叩的常朝礼，他根本没有陛见皇帝的经验，只是照着刘若愚说的去做，倒也是有模有样。
朱云逸动了下眼皮看了眼沈炼，背靠在椅子上，声音清亮地说道：“你就是沈炼？”
“是。”
“听说家里世代都是锦衣卫，你父亲沈福祥当年在朝鲜立了功，回京后叙功升了北镇抚司的世袭百户，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总旗了？”
沈炼回道：“罪臣承袭时，北镇抚司已经没百户的缺了。”
&emsp着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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