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妙玉姑娘第2/2段
张溥自知戳到了妙玉的痛处，连忙歉声道:“妙玉姑娘，在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姑娘原谅。”
妙玉笑而不语，她其实早已经适应了这种问题，倒也没觉得被戳到痛处，似是无奈又似是自嘲地笑说:“公子无妨，妙玉早已经习惯了。”
张溥见妙玉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惜，恨不得将妙玉抱在怀里，好好怜爱一番。
正说着，里屋的珠帘被窗外卷来的一阵风吹的叮当作响，妙玉瞟了一眼，眉头微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对张溥说道:“公子，夜深了，奴要歇息了，恕奴家不能陪公子吃茶了。”
张溥听到妙玉下逐客令，心中有些不悦，本想着今夜能够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佳话，却不曾想和这妙玉姑娘的深入交流还没开始，就要匆匆结束了。
想他张溥出入这风月场所多年，从者云集，倾慕者数不胜数，何曾被女人拒绝过，加上之前还被周延儒一番婉拒，顿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不过他向来善于伪装，面上自然不露声色，站起身来行礼道:“今夜叨扰姑娘了，改日得了空再来与姑娘吃茶叙话。”
妙玉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谢公子垂爱，奴感激不尽。”
张溥转身的那一刻，面色陡然变得阴沉，眸子里蕴藏着一股淫邪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在侍女的引导下出了门去。
张溥下了楼，妙玉对着返身回来侍女吩咐道:“翡翠，你去厨房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侍女领了命又出了门去，听到关门声，妙玉才对着空荡荡地里屋说道:“出来吧，还要藏到几时？”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珠帘，从里屋闪了出来。
妙玉倒了一杯茶自顾自饮了下去，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沈大人总是喜欢这样神出鬼没吗？有门不走，偏要走窗，还是你们锦衣卫都是这般喜欢偷偷摸摸。”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锦衣卫明時坊的百户沈炼。穿着一身黑色劲服，手中抱着绣春刀，腰间挂着一面铜牌。
“沈大人真是神通广大，进了诏狱都能出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里头了呢。”
“你就那么想看到我死？”沈炼终于开了口。
妙玉一怔，没有说话。却瞧见了那面铜牌上的刻的字，轻声念了出来，“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沈炼。”
接着又嘲讽道:“沈大人去诏狱里转了一圈，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升了官啊。”
沈炼没有理会这些嘲讽，靠在门帘处，柔声问道:“许久未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我自然过的好，好的很，如果你不出现，我就更好了。”
“看来方才打扰你了。”
“打扰，你说刚才那个书生嘛，沽名钓誉之徒而已，这样的书生我见的多了。”妙玉似乎对张溥不屑一顾。
“为何这么说？”
“进教坊司的第一天，有个自称是父亲的东林故旧找到我，原以为是要搭救与我，没想到却想是想要行苟且之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什么东林党人什么正人君子，都不过是一帮衣冠禽兽的外皮罢了。”
沈炼听妙玉提到她父亲，眼神带着歉意说道:“当年我也不过奉命行事，你知道我也无能为力。”
“不准提我父亲！”
妙玉一双杏眼里已经满是泪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会救你出去的。”
妙玉冷笑道:“当年是沈大人将小女子送到了这教坊司，如今又说要救我，沈大人不觉得矛盾吗？”
“沈某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奉命行事。”
两人一阵沉默，屋里顿时寂静下来，楼下丝竹声不绝于耳，推杯换盏的劝酒声清晰可闻。
沈炼双眼望着妙玉，柔声道:“今夜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出京一段时日，若是有什么事，就让翡翠去明時坊寻燕飞。”
说完，沈炼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珠帘无风自荡，和一声无奈的叹息。
妙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伏在桌子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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