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凶案第1/3段
过了子时，风月场所里的客人渐渐散去。这个时辰还在街上的，除了夜里打更的更夫，就只有两种人。
一种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夜士卒，还有一种就是狎妓饮酒归来的达官贵人。
两个巡城的士兵提着灯笼沿着街面巡夜，一边走其中一个后生说道：“真是倒霉，这个月点卯，十次有八次都是巡夜签，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旁边年纪大一些拍了拍后生的肩膀安慰道：“你刚进东城兵马司，还不懂这里头的规矩，凡是新来的都这样，没让你十次点卯都是巡夜已经是照顾你了。”
后生有些气愤:“这也太欺负人了，我……”
那年纪大些的士卒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惯了，说道:“怎么着，还能不干了不成？你家里的老娘和姊妹可否指望着这点俸禄呢，你要是撂了挑子，她们不得饿死？”
后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另一人又说:“咱们五城兵马司虽然累点苦点，总比守城门的舒服，更不用像锦衣卫那般整日里刀口上舔血。且熬着吧，等熬过了这一段，熬成了老人，就舒坦了。”
“嗯，谢老哥提醒。”
“都是自家兄弟，邻里邻亲的，也是为着你好，等巡完了这条街，我们就去寻个角落歇歇脚。”
一边走一边正说着，但见一辆马车一动不动地停在街面上，除了马儿时不时的响鼻声，和马蹄跺在地上的声音，马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年长的士卒眉头微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后生提着灯笼，沿着街边的屋檐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借着朦胧的月色，两人瞧见赶车的马夫斜歪着脑袋靠在车厢上，车厢的竹帘半卷着，里面一片漆黑。
马车前左右各挂了一只灯笼，左边的灯笼依旧亮着微弱的光芒，右边的灯笼却像是被快刀拦腰斩断一般，只剩了半截挂在那里。
年长的士卒打头阵，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紧紧握着刀柄，看那架势是随时准备着出鞘。
“机灵点，过去瞧瞧。”
走到跟前，一瞧这赶车的仆人顿时吓了一跳，双眼瞪的老大，都快凸出来，表情极度扭曲，双手捂着脖子，一滩血迹顺着手指间的缝隙里流了出来，胸前的衣裳已经被染成黑色。
年长的士卒回头对后生轻轻说了一句:“死了！”
后生顿时冷汗直流，手中的灯笼都差点扔了出去，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起来，手中的刀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年长的士卒轻轻地拔出刀，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的动作非常小心。
用刀尖轻轻挑起车厢的竹帘，把灯笼递过去仔细一瞧，但见一个锦衣男子倒在血泊里，头上的四方平定巾塌了下来，遮住了面部，左边胸口处有一大滩血迹，显然已经断了呼吸。
“也死了，快去东城兵马司通知上官。”年长的士卒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直接去明時坊的锦衣卫百户所。”
……
沈炼离开教坊司，寻了一个没有打烊的酒馆，独自饮了几杯，揣着一窝子心事喝的微醺，才摇摇晃晃回家。
走过一条墙石斑驳的逼仄的曲巷，泛起的霉味儿混着一股尿骚味引得他不停地皱着眉头。
走到曲巷尽头，刚准备转身拐弯，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交谈声，立马警觉起来，贴身靠墙出刀，为了不发出声响，他的动作非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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