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诘问第1/2段
陕西巡抚衙门的正堂里，洪承畴正襟危坐，眉头紧皱。虽然先前放了人，可衙门前依旧被难民围的水泄不通。他知道陕西巡抚一职是个火坑，可他却不得不往里面跳。
西安知府谭凌依然兀自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眼神不停地瞟向新任巡抚洪承畴。先前对洪承畴多有不敬，他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这知府还坐不坐得稳。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一群文官步履匆匆地从巡抚衙门的后门进到正堂。众人不约而同地打量了一番洪承畴。胡廷宴被撤职的事他们也是刚刚听说，更是觉得非常突然。
好好的巡抚说撤就撤了，关键是事先更是没有一丁点儿征兆。而领兵去解白水之围的洪承畴只是个从三品的督粮参政，却摇身一变，成了一省巡抚，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下官见过巡抚大人。”
“诸位请坐吧。”洪承畴也没有客套，以巡抚之尊受了众官的礼数。
众官陆陆续续落座，等到所有的人都坐定了，才又开了口:“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即日起，本官便是陕西巡抚了，往后还请诸位多多协助。”
众官皆笑着回道:“好说好说。”
洪承畴从大堂正中那张大案的座位上走了下来，踱着步到了门口，说道:“诸位可知道为何要叫你们从后门进来？”
众官你望我我望你，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洪承畴心中冷笑，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这帮人竟然能够一点儿都不知道。
洪承畴望向离门口最近的西安知府谭凌，后者眼珠子一转，很快明白了洪的意思，连忙开口道:“前门正被乱民们堵着呢。”
“乱民？”洪承畴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谭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更正道:“下官说错了，是难民，难民。”
“本官刚刚上任，就被难民们围了巡抚衙门，这传出去，还以为是本官治理无方呢！”话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堂上一片沉寂。洪承畴转身扫视了一眼，继续说道:“谭凌，你身为西安知府，还请你给诸位以及本官说说，这难民为何会围了巡抚衙门？”
洪承畴特地将围字咬的很重，谭凌更是浑身一哆嗦，支支吾吾地说:“这帮难民贪得无厌，想要抢粮。”
“抢粮？为何要抢粮？先前巡抚衙门不是已经让你西安府在城中各处设立粥棚赈济？”
谭凌答不上来，嘴巴张了又闭。正在这是，堂外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下官来替他答！”
“伯雅？！你怎么来了？”洪承畴惊呼一声，惊喜地望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这人。
“学生孙传庭拜见老师。”孙传庭同是一脸喜色，一边说着一边下跪拜见自己的座师。
洪承畴双手扶住孙传庭，刚准备寒暄一番，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合叙旧，故作严肃地说道:“本官与诸位同僚正在谈论公事，伯雅你有事稍后再说。”
孙传庭站起身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拱手行了一礼:“陕西督粮参议兼领潼关兵备道下官孙传庭拜见巡抚大人！”
洪承畴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起复了？”
孙传庭:“正是，圣上亲自点我到陕西任职，以辅佐老师您。”
“好，好，好！”洪承畴一连叫了三声好，“有伯雅相助，老夫心里也就踏实了。方才你说你来替他答，那你就替他说说吧。”
“是。下官来巡抚衙门之前，在城中各处的粥棚查探了一番，结果发现这粥棚熬的粥哪里是粥，分明就是水！别说立筷不倒了，连粒米都看不见！大人，您说这样的粥，难民们能吃得饱吗？能不闹事吗？”
“哼！”洪承畴扭头怒视了谭凌一眼，然后回到案前座下，“啪”的一声，刚刚坐下，右手便往面前的案几上一摔:“好啊，本官在前面卖命剿贼，居然还有人在后面拆台!是嫌这陕西的乱民还不够多是吗？再逼反一堆，再让本官去剿？”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洪承畴，洪承畴却眯着眼望着西安知府谭笑容，又拱手行了一礼:“陕西督粮参议兼领潼关兵备道下官孙传庭拜见巡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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