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托钵修士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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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斯怎么也没想到,卡曼口中的“瑞德兄弟”居然是这样一个沧桑的老头。



老人家的须发间已经找不见一丝黑色,皮肤也松弛了下来,像是耷拉在骨头上。



因为年纪太大,不可避免的骨质流失让他的身躯略显佝偻,但隐藏在皱纹中的一双眼睛却依然是亮晶晶的。



这位托钵修士身着粗布灰袍,气定神闲地打量着狼镇镇公所和两位公职人员,倒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一般。



在这个老人面前,吉拉德、谢尔盖都只能算是小伙子。卡曼称呼他为“瑞德兄弟”,但实际上人家的岁数给他当曾祖父也是绰绰有余。



“老先生,您今年多少岁了?”温特斯客气地询问道。考虑到老人普遍听力有碍,他特意提高了七分音量“七十?八十?”



“阁下请放心,我还不至于老到耳背。”瑞德修士哈哈大笑着说“实不相瞒,老朽今年已经九十五啦!”



卡曼神父也解释道“瑞德兄弟六十岁之后才被祝圣。他立誓成为托钵修士,虽然已经九十五岁高龄也仍在云游布道。”



“九十五?我这是见到活圣人了吗?”五十有四的吉拉德大吃一惊,赶紧把自己的椅子搬给老修士“老人家请坐,您看起来倒是年轻……”



瑞德修士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九十五岁的托钵修士让温特斯也十分震惊,但他却注意到了另外一处异常老人说话时有一种别扭的口音,听起来就像是在用另一种语言模仿着通用语的发音。



“瑞德修士?你不是塞纳斯人吧?”温特斯的眉心皱了起来。



老修士微笑着回答“不,不是。”



“你是赛利卡人?来自东方的东方之人?”



“阁下倒是渊博。”老修士笑容可掬地说“少有人能看出我来自赛利卡,大部分人即便认出我不是塞纳斯人,也都以为我是从东方来的撒拉森人。”



果然!温特斯心想。



对于这片大陆上塞纳斯人或是帝国人而言,“东方人”一般指代的是近东的撒拉森人,“东方”自然也是指现今弗莱曼帝国的领土。



而东方的东方、季风航线的折返点、香料、丝绸和瓷器的土地、极东之地,在地理学者口中被称为远东。



不过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弄不清东方和远东的分别,他们也不需要这些知识。除了学者,只有商人才知道在远东还有另一个强大的帝国。



对于其他人而言,远东的赛利卡人和近东的撒拉森人没什么区别。



但从托钵修士进门的那一刻起,温特斯就觉得这老头是远东人。



虽然相貌这东西千人千面,但不同地域的人们五官都有微妙的差别。哪怕说不明白差别在何处,也能通过直觉辨认出来。



可托钵修士实在是太老了,松弛的皮肤、层叠的皱纹、沉淀的色素掩盖了异邦人的外貌特征。



因此在洞察力没那么敏锐的人眼中,瑞德修士只不过是一个口音奇怪的老头罢了。



“这没什么,我只是在维内塔见过一些从远东来的赛利卡商人。”温特斯没有接受恭维,反倒觉得这老头愈加可疑“我倒是很好奇,一个赛利卡人怎么领了公教的圣职?难道教会已经传播到远东了吗?”



“哦,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从头开始说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老托钵修士捋着长须,笑眯眯地说“我是在罗德岛皈依、领受圣职并被祝圣。至于一个赛利卡人为什么当了公教托钵修士?我也不明白,大抵是主上的安排吧。”



温特斯还想继续追问,但却被吉拉德打断了。



“您……您是从世界最东边来的?”老杜萨克的态度变得敬畏而恭谨。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托钵修士轻抚须髯,微笑着说“是的。”



吉拉德的神情愈发恭敬,就差亲吻托钵修士的衣角了“您……您是活圣人?”



“不是。”



看着老杜萨克膝盖打弯的模样,温特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咳了两声,不冷不热地问老神棍“我之前以为卡曼说的瑞德兄弟是年轻人,您都九十五岁了,还要来给我当抄写员吗?”



“哦,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从头开始说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老托钵修士捋着长须,笑眯眯地说“我是在罗德岛皈依、领受圣职并被祝圣。至于一个赛利卡人为什么当了公教托钵修士?我也不明白,大抵是主上的安排吧。”



温特斯还想继续追问,但却被吉拉德打断了。



“您……您是从世界最东边来的?”老杜萨克的态度变得敬畏而恭谨。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托钵修士轻抚须髯,微笑着说“是的。”



吉拉德的神情愈发恭敬,就差亲吻托钵修士的衣角了“您……您是活圣人?”



“不是。”



看着老杜萨克膝盖打弯的模样,温特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咳了两声,不冷不热地问老神棍“我之前以为卡曼说的瑞德兄弟是年轻人,您都九十五岁了,还要来给我当抄写员吗?”



“什么?!”吉拉德一下就急了,他跳起来嚷嚷道“咋能让瑞德修士当抄写员呢?”



“米切尔先生,请稍安勿躁。”托钵修士对吉拉德挥了挥手,老杜萨克立刻就像驯服的小狗一样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瑞德修士神色自若地说“我就是来应聘抄写员的。今年我就打算在狼镇过冬啦,所以想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计。”



“您怎么能干抄写员的活,请您到我家来。我愿意供养您,到什么时候都行。”吉拉德急切地说。



“米切尔先生,我是托钵修士。”瑞德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曾立誓清贫,不劳动则不得食,我是不会接受别人白白供养的。”



吉拉德听了这话神情更加感动,他甚至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托起托钵修士的衣角放在唇边,眼眶泛红,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温特斯看到这一幕,只感觉一阵恶寒,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他心想“好嘛,现在这老神棍哪怕让米切尔先生跳崖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看着眼前的老神棍,温特斯更是愈发厌烦,他话里带刺地问“瑞德修士,抄写员的活很繁重,恐怕您一个老人干不了吧?”



“请放心蒙塔涅先生。别看老朽岁数大,脑子还清明,手也还能用。”托钵修士的笑容愈发慈祥和蔼“抄写文卷、算钱记账,不在话下;内外医术、疑难杂症,在下都有所心得;弥撒告解、施洗祝福,是我的本职工作;哪怕是驱魔解梦、卜卦看相,老朽也略知一二……”



老托钵修士滔滔不绝、绕口令一般的贯口把一旁的温特斯和吉拉德都听呆了。



瑞德修士越说,吉拉德的态度就越恭敬谦卑。



但温特斯越听,却越觉得眼前的老神棍根本就不像神职人员,反倒像是江湖骗子一般的人物。



温特斯狐疑地看向卡曼司铎,年轻的神父则用一个尴尬的微笑回应。



温特斯和卡曼相对无言,吉拉德虔诚聆听,老托钵修士捻须微笑,镇公所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房门突然被推开,惊慌失措的杂货商再一次带来了坏消息“大人!烽火!又有烽火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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