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母与子第2/2段
唐子煌心里一叹。
海健良看到的是看轻和控制，他品出的，却是荷大花对儿子出行的恐慌和安全的担忧。
她害怕未来对儿子的思念，更害怕儿子遇到危险。
其实这就是旁观者清，也或者是唐子煌的经历非凡，更能够去理解荷大花的心态。海健良和自己母亲缺乏正常沟通，当然会有误会。
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唐子煌心里细细措辞了一番，突然道：“你记不记得你中学毕业的时候，荷姨她没去看你？“
“我怎么不记得？“
海健良沉默片刻，一屁股坐在地上，缓缓道：“我以同届战气第五名的成绩毕业，那天其他前二十名的同学都有父母在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空气强笑。”
“那个天天嘲笑我长相、毕业大战被我几招就打飞的垃圾，跑过来问我得到第五名有什么用。”
海健良说着说着，语气带上了一丝哽咽。
“你没有爸爸，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妈妈。得到第五名有什么用？”
“他问我，我有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是脆弱而又敏感的。唐子煌当时去了一个大城市参加知识大赛，回来的时候，海健良早就毕业了。当时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见他不愿意多说，就没有深究，还是后来聊天的时候才了解到了一点。
对一个所有骄傲被踩进黄泥、最深的伤疤被人生生撕开的少年来说，这个经历一定深入骨髓，好似被刻在心底。
现在想想，这件事或许就是在两人之间最深的一根刺，让被扎得血流不止的双方不敢打开心房。
唐子煌微微一叹，在海健良身边蹲下：“知道你妈为什么没去吗？“
海健良宽阔的身躯突然一颤。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敢抬头，只能垂着脑袋，惶然等着困扰他数年的答案。
“你当时想要一把银刀作为礼物，荷姨就悄悄攒了很久的钱，最后还差一些，又不愿意跟奶奶借。”
说起这件事唐子煌也有些难受，缓缓道：“为了省下去镇上的路费，她仗着自己对滨海镇和大海村道路的熟悉，想要自己走到镇上！”
“走了快三天，她在快到镇子的地方被打劫了，几乎所有钱都被抢走，还被打了一顿，差点死在那里。”
海健良如遭电击！
“还好有路过的佣兵把她送去镇上…”
迎着海健良震惊的目光，唐子煌摇头道：“你别怪我，这事我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我瞅着荷姨手臂上的一个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造成的，就问了问她。她当时陪奶奶喝了不少酒，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你也别问我她当时为什么不跟你说，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荷姨那样的一个人…”
“虽然她让我别跟你说，但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要怎么跟你讲比较合适。”
“她虽然没你那么有文化，还很倔强，缺点在你眼里可能也很多...“
“可她还是很爱你的。”
说完这番话，唐子煌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猛地几个深呼吸，缓解情绪。这该死的母爱，真让人难受。
“呵呵呵…”
“原来是这样…”
海健良呆滞的目光看着远方，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他想起了那次毕业后，一个废物把毕业时在那个垃圾身上受到的委屈，全撒在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母亲身上。
是身体上的伤害更大，还是这个废物造成的创伤更深？
海健良沉默良久，喃喃自语道：“大狗，我他妈了个比的就是个畜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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