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翁海棠主意已定第2/2段
欧阳向前从翁海棠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点东西：“你对母亲的感情好像没有对父亲的感情深。”
“欧阳老师说对了。我母亲的身上有很多不是，以后，你就会知道，今天，我不想多说，我只说一件事情，你就明白了。”
“你说。”
“我大姐跟大姐夫谈恋爱的时候，我母亲嫌大姐夫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她极力反对，她甚至还跑到我大姐的医院去大闹一场。本来，我大姐只是想和姐夫谈谈看，谈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发现我姐夫身上有不少毛病，正想和姐夫分手的时候，经过我母亲这么一闹，大姐在医院的名声臭了，这样的丈母娘，谁见了谁怕，我大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得嫁给了姐夫，我母亲本来是要拆散他们俩的，结果反而成全了他们。”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和普通工人差不多，你这么优秀，你母亲肯定会拼了命的反对。”
“欧阳老师，既然你把话讲到这个份上，那我就给你丢个底，母亲会不会反对，我不敢说，但我们一定会得到父亲的支持，我现在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我这颗心永远都不会改变，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当然，这要看你的意志够不够坚定，你能不能承受的了我母亲的冷眼，甚至无礼。”
“只要你足够坚定，我，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希望——至少，我的勇气不会比你差。”
“我姐夫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更谈不上优秀，他身上确实有不少毛病，但他身上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不管我母亲怎么对待他，为了我姐姐，他都能一味忍受，不暴不躁，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该不会比我姐夫差吧！”
“只要你立场坚定，我是不会有问题的，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女儿好，这无可厚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共度一生，什么样的委屈，我都能忍受。只是……”
“只是什么？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吞吞吐吐才是。”
“我和母亲确实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我们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感情要是建立在同情和怜悯的基础之上，迟早是要崩塌的。你也知道，我不希望母亲再受到刺激，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希望母亲再受到伤害。我自己，什么苦都能吃，但如果母亲受到伤害，我受不了。”
“这就是你今天不愿意带我回家看伯母的原因吗？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在我的感情里面，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所有的只有对你的敬重和仰慕，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我喜欢你——是刻骨铭心的喜欢。”
“当然，在我的仰慕和喜欢里面，还有那么一点自卑，我知道自己是高攀你了，如果你不嫌弃我，我会义无反顾地跟你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至死不渝的恋爱；至于伯母，上次在灯会上一见到她老人家，我就有一种女儿见到母亲的感觉。”
“不错，我有自己的母亲，但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母亲是生养了我，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一点母爱，从四岁开始，母亲就让我分担家务，弟弟出生之后，我除了做家务，还要带弟弟，从大弟弟带到二弟，又从二弟带到小弟。”
“三个弟弟从小娇生惯养，所有家务事都是我们们三个女儿做的，做不好，还要挨骂挨打；三个弟弟都读到高中，大姐只读到初中毕业就考了卫校——她原来是打算读完高中，然后考大学的；我读到高二，母亲就不让我再读下去了。后来，母亲还让我代替大弟弟到农村去插队。”
“你插过队？”欧阳向前总算找到了共鸣。他和母亲下放过，有和翁海棠一样的生活感受。
“我们知青点有六个人，后来，五个人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实在熬不下去，我就跑回了京西。”
“我工作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交给母亲，零花钱随她赏。”
“你不是还有父亲吗！你怎么能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母亲的头上呢？”
“我母亲个性要强，我父亲为人善良宽厚，不想跟母亲争吵，不想让街坊邻居看笑话。那天在灯会上，我一见到伯母就感到很亲切，我从伯母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慈爱。在我母亲的眼睛里面，我从没有感受到慈爱。我想和你一起孝敬伯母——我一定回把伯母当成自己的母亲。”
“你当真想好了。”
“我想好了，在滁州相遇之后，我就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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