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泉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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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日当空,腐尸盖地,漫天苍蝇嗡吟聒噪,将夏日的鸣蝉也比了下去。

  几个赤条条的孩子在秃皮无叶的桃林里追逐嬉戏,挥汗如雨。

  “哎哟!”一个如泥鳅般又黑又滑溜的男孩不慎踢到一具尸体,狠狠摔了一跤,眼看那瘦如骷髅的脑瓜撞上石棱,忽有一只苍白的纤手伸出,一把抓住了孩子胳膊。可孩子满身大汗,滑不溜湫,孩子细如枯枝的胳膊迅速从那女子手中溜走。但好在有此一阻,才未撞死在石上。

  女子如一株枯柳,在热风中颤颤欲折,却又顽强的挺立不倒。她面色怅然,怀抱一个婴儿,似乎才出生不久,皮肤白嫩,青红的细小筋脉清晰可见。

  “你们怎么在这样的地方玩耍?爹娘都去什么地方了?”

  摔倒的男孩爬起来,指着河水来处的远山:“我娘埋在那边。”然后又转身指着河水逝去的远方:“我爹死在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河水是从那边往这边流的。”

  女子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又看向另外几个孩子,个个状如干尸,又晒得黑黝黝的,男女不辨,心道:“看来传言不假,日轮海里真的爆发了大海啸,只可惜这些孩子,流落八百里仍无安身之处。”

  “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去买点吃的。”女子掏出一把碎银,众孩童见银光闪闪,急忙跑过来,看清数目后却又露出失望神色,一个孩子道:“这点银子连碗粥都买不起。”

  女子惊诧道:“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两有余,怎会买不起粥?”

  小孩道:“观澜城里发粥的兵爷说了,千波岛突然抬高粮价,现在一碗粥,以前能在最好的酒楼里玩最漂亮的姑娘!”

  女子闻言,观望四周,有个机灵的小孩道:“这些树皮都被大家煮汤了,最近有人还把树刨出来,要煮树根。”

  女子问那小孩:“那远方的山还绿着呢!为什么不去那边?”

  小孩道:“兵爷不准,说那是杨老爷的山,过了河就要杀头。”

  女子不再言语,又将身上仅剩的一点干粮取出来,不等她开口,几个小孩便如野狗扑食一样迅速抢了个精光,还把女子的手抓出好几道血印。

  女子哀叹一声,望着怀中婴儿,面目如霜,猛地将他高高举起,正欲摔死在地,又犹豫不决,哭泣半晌,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说完又继续赶路,逆流而上,直至观澜城。

  观澜城护城河外血棘遍地,显然城内有修真高手施法,拒止难民进入,城外难民如蚁群,躺的站的坐的聚散不一,分不清男女老少死活,偶尔有人晒得如半干的蚯蚓时不时蠕动一下,发出些许呻吟,除此再无动静,与猖獗激情的苍蝇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女子站在血棘墙外,传声道:“在下乃晴日宫弟子朱红烟,路径此地,还望开城赐路。”

  不稍片刻,血棘一字排开,一名青衣少女急匆匆御风而来,正欲捧住朱红烟双手,却见她抱着一个婴儿,当即脸色大变,盯着婴儿惊恐道:“师姐,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朱红烟叹息一声,忽又面露喜色,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一路吃尽苦头,遇到林师妹是最最开心的了!”

  林嫣惊惧不减分毫,捧着朱红烟削瘦的面颊道:“怎么去一趟雷隐洲会瘦这么多,我家的大美人都快变成白骨精了!快快随我进城,外面不干净!”

  观澜城有座温泉馆,名热忱海,除大京皇家的玉清池外,再无处可比。

  “师姐,温泉太重,我来照顾孩子,你去洗洗吧!”

  “嗯。”

  林嫣另盛一盆水,将孩子放在水中,逗他呵呵直笑,近月以来,亲眼见着城外难民饥寒病死,无比郁闷的内心也在此刻略微轻松,问孩子道:“我们晴日峰从来只收女弟子,又不准弟子谈情说爱,更别提……呃……那种事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呢?”

  孩子当然听不懂,浸在水中只会格格笑。

  林嫣又轻轻弹他脸蛋,犹如豆腐般柔软,顺滑无比,捧在手心极其舒适。林嫣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乖孩子!”忽而又惆怅起来,低声道:“但愿不是师姐的孩子,不然让师父知道,你们俩都难逃一死。”

  “既然都难逃一死,何不把孩子交给我呢!”琉璃瓦上忽闻人声,林嫣一惊,左手轻握,即刻有细  林嫣惊惧不减分毫,捧着朱红烟削瘦的面颊道:“怎么去一趟雷隐洲会瘦这么多,我家的大美人都快变成白骨精了!快快随我进城,外面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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