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取经(一百二十五)第1/3段
那国王听说了此事,即着光禄寺大排筵宴。君臣合同,拜归于一。即时为三藏倒换关文,求三藏为他们改换一个国号。行者就道:“陛下法国之名甚好,但只灭字不通。自经我过,可改号‘钦法国’,管教你海晏河清千代胜,风调雨顺万方安。”
国王闻言,传下圣旨,命人改了国名,而后谢了恩,摆整朝銮驾,送唐僧师徒四人出城西去。君臣们乘善归真。
这边长老辞别了钦法国王之后,就在马上对行者欣然叹道:“悟空,此一法甚善,大有功也。”沙僧就问行者:“哥啊,是那里寻这许多整容匠,连夜剃这许多头。”行者便把自己施变化弄神通的事与他们说了一遍。
师徒们闻言,就都笑得不合口。正欢喜行处,忽见前面一座高山阻路。唐僧勒马道:“徒弟们,你看这面前山势崔巍,切须仔细!”行者笑道:“放心,放心!保你无事!”三藏却道:“休言无事。我看那山峰挺立,远远的有些凶气,暴云飞出,渐觉惊惶,满身麻木,神思不安。”
行者闻言,依旧笑道:“你把乌巢禅师的《多心经》早已忘了?”三藏道:“我记得。”行者就道:“你虽记得,这有四句颂子,你却忘了哩。”三藏道:“那四句?”行者道:“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三藏道:“徒弟,我岂不知?若依此四句,千经万典,也只是修心。”行者道:“不消说了。心净孤明独照,心存万境皆清。差错些儿成惰懈,千年万载不成功。但要一片志诚,雷音只在跟下。似你这般恐惧惊惶,神思不安,大道远矣,雷音亦远矣。且莫胡疑,随我去。”
那长老闻言,也觉得行者所言十分有理,顿时心神顿爽,万虑皆休。四众一同前进。不过几步,就已到于山上。举目看时——那山真好山,细看色班班。顶上云飘荡,崖前树影寒。飞禽淅沥,走兽凶顽。林内松千干,峦头竹几竿。
吼叫是苍狼夺食,咆哮是饿虎争餐。野猿长啸寻鲜果,麋鹿攀花上翠岚。风洒洒,水潺潺,时闻幽鸟语间关。几处藤萝牵又扯,满溪瑶草杂香兰。磷磷怪石,削削峰岩。狐狢成群走,猴猿作队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又湾还!
师徒们见此,顿时怯怯惊惊,正行之时,只听得呼呼的就有一阵风起。三藏害怕道:“风起了!”行者道:“春有和风,夏有熏风,秋有金风,冬有朔风,四时皆有风。风起怕怎的?”三藏就道:“这风来得甚急,决然不是天风。”
行者却是反驳道:“自古来,风从地起,云自山出。怎么得个天风?”说不了,又见远处又有一阵雾起。那雾真个是——漠漠边天暗,蒙蒙匝地昏。日色全无影,鸟声无处闻。宛然如混沌,仿佛似飞尘。不见山头树,那逢采药人?
三藏见了这雾,越发心惊,问道:“悟空,风还未定,如何又这般雾起?”行者就道:“且莫忙。请师父下马,你兄弟二个在此保守,等我去看看是何吉凶。”
好大圣,他就把腰一躬,飞到半空。用手搭在眉上,圆睁火眼,向下观看,就见那悬岸边坐着一个妖精。只见他怎生模样——炳炳文斑多采艳,昂昂雄势甚抖擞。坚牙出口如钢钻,利爪藏蹄似玉钩。金眼圆睛禽兽怕,银须倒竖鬼神愁。张狂哮吼施威猛,爱雾喷风运智谋。
又见他那左右手下还有三四十个小妖摆列,他在那里逼法地喷风爱雾。行者就暗笑道:“我师父也有些儿先兆。他说不是天风,果然不是,却是个妖精在这里弄喧儿哩。若老孙使铁棒往下就打,这叫做捣蒜打,打便打死了,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
那行者一生豪杰,虽是爱用手段,却也再不晓得暗中算计人,必要摆明车马才行。他道:“我且回去,照顾猪八戒照顾,教他来先与这妖精见一仗。若是八戒有本事,打倒这妖,算他一功;若无手段,被这妖拿去,等我再去救他,才好出名。”
只是他转念又想道:“八戒有些躲懒,不肯出头,却只是有些口紧,好吃东西。等我哄他一哄,看他怎么说。”于是他即时落下云头,到了三藏跟前。三藏就问道:“悟空,风雾处吉凶何如?”行者回道:“这会子明净了,没甚风雾。”
三藏闻言,也回道:“正是,觉到退下些去了。”行者忽然又笑道:“师父,我常时间还看得好,这番却看错了。我只说风雾之中恐有妖怪,原来不是。”三藏问道:“是什么?”行者就对三藏道:“前面不远,乃是一庄村。村上人家好善,蒸的白米干饭,白面馍馍斋僧哩。这些雾,想是那些人家蒸笼之气,也是积善之应。”
八戒听说,就以为是真实的,连忙扯过行者,悄悄地问行者道:“哥哥,你先吃了他的斋来的?”行者回道:“吃不多儿,因那菜蔬太咸了些,不喜多吃。”八戒就道:“啐!凭他怎么咸,我也尽肚吃他一饱!十分作渴,便回来吃水。”
行者见他这么说,就问道:“你要吃么?”八戒回道:“正是。我肚妖精在这里弄喧儿哩。若老孙使铁棒往下就打,这叫做捣蒜打,打便打死了,只是坏了老孙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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