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取经(一百四十二)第1/3段
两个儿子闻言,愈发慌了,不住地叩头垂泪,只叫道:“爹爹!惸!惸!惸!”那妈妈就硬着胆又问道:“员外,你不曾活,如何说话?”行者回道:“我是阎王差鬼使押将来家与你们讲话的。”又说道:“那张氏穿针儿枉口诳舌,陷害无辜。”
那妈妈子听见行者叫他小名,慌得赶忙跪倒磕头问道:“好老儿啊!这等大年纪还叫我的小名儿!我那些枉口诳舌,害什么无辜?”行者就喝道:“那里有个什么唐僧点着火,八戒叫杀人,沙僧劫出金银去,行者打死你父亲?
只因你诳言,把那好人受难。那唐朝四位老师,路遇强徒,夺将财物,送来谢我,是何等好意!你却假捻失状,着儿子们首官,官府又未细审,又如今把他们监禁,那狱神、土地、城隍俱慌了,坐立不宁,报与阎王。
阎王转差鬼使押解我来家,教你们趁早解放他去;不然,教我在家搅闹一月,将合门老幼并鸡狗之类,一个也不存留!”
寇梁兄弟闻言,赶忙又磕头哀告道:“爹爹请回,切莫伤残老幼,待天明就去本府投递解状,愿认招回,只求存殁均安也。”行者听了即叫道:“烧纸,我去呀!”他一家儿就都来烧纸。
行者随即一翅飞起,径直又飞至刺史的住宅里面。低头观看,就见那房内里此时已有灯光,刺史已是起来了。他就飞进刺史的中堂看时,只见那中堂中间后壁上挂着一轴画儿,是一个官儿骑着一匹点子马,另外又有几个从人,打着一把青伞,都搴着一张交床,却也不识画上是什么故事,行者就钉在画中间。
忽然见那刺史从卧房里出来,弯着腰在那里梳洗。行者猛的就咳嗽了一声,把那刺史唬得慌慌张张的,走入房内梳洗完后,穿了大衣,即出来对着画儿焚香祷告道:“伯考姜公乾一神位,孝侄姜坤三蒙祖上德荫,忝中甲科,今叨受铜台府刺史,旦夕侍奉香火不绝,为何今日发声?切勿为邪为祟,恐唬家众。”
行者闻言,就暗笑道:“此是他大爷的神子!”却就绰着经儿叫道:“坤三贤侄,你做官虽承祖荫,一向清廉,怎的昨日无知,把四个圣僧当贼,不审来因,囚于禁内!那狱神、土地、城隍不安,报与阎君,阎君差鬼使押我来对你说,教你推情察理,快快解放他;不然,就教你去阴司折证也。”
刺史听说此时,顿时心中悚惧,道:“大爷请回,小侄升堂,当就释放。”行者就道:“既如此,烧纸来,我去见阎君回话。”刺史复添香烧纸拜谢了“大爷”。
行者又飞出来看时,就见东方的天色早已是发白了。他就飞到地灵县内,又见那合县的官却都在堂上。他就想道:“蜢虫儿说话,被人看见,露出马脚来不好。”他就在半空中,改了一个大法身出来,从空中伸下一只脚来,把个县堂震动,口中叫道:
“众官听着:吾乃玉帝差来的浪荡游神。说你这府监里屈打了取经的佛子,惊动三界诸神不安,教吾传说,趁早放他;若有差池,教我再来一脚,先踢死合府县官,后翙死四境居民,把城池都踏为灰烬!”
见此神迹,县内一众官吏人等,全都慌得一齐跪倒,对行者磕头礼拜道:“上圣请回。我们如今进府,禀上府尊,即教放出,千万莫动脚,惊唬死下官。”行者着才收了法身,仍就变做一个蜢虫儿,从监房的瓦缝儿飞入里面,依旧钻在辖床中间睡着。
却说那刺史受了提点后,赶忙升堂,方才抬出投文牌去,就早有寇梁兄弟抱着牌跪门叫喊。刺史着令他二人进来,二人就将解状递上。刺史见了实情,就发怒道:“你昨日递了失状,就与你拿了贼来,你又领了赃去,怎么今日又来递解状?”
二人滴泪回道:“老爷,今夜小的父亲显魂道:‘唐朝圣僧,原将贼徒拿住,夺获财物,放了贼去,好意将财物送还我家报恩,怎么反将他当贼,拿在狱中受苦!狱中土地城隍俱不安,报了阎王,阎王差鬼使押解我来教你赴府再告,释放唐僧,庶免灾咎,不然,老幼皆亡。’因此,特来递个解词,望老爷方便,方便!”
刺史听他说了这话,就心中暗想道:“他那父亲,乃是热尸新鬼,显魂报应犹可;我伯父死去五六年了,却怎么今夜也来显魂,教我审放?看起来必是冤枉。”
刺史正忖揣度之间,就只见那地灵县的知县等官,急急忙忙地跑上堂,乱叫道:“老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适才玉帝差浪荡游神下界,教你快放狱中好人。昨日拿的那些和尚,不是强盗,都是取经的佛子。若少迟延,就要踢杀我等官员,还要把城池连百姓俱尽踏为灰烬。”
刺史闻言,听说有神为此事,专程下界,又大惊失色,即叫刑房吏火速写牌提出他们四人。当时刑房吏开了监门提出四人,八戒就愁道:“今日又不知怎的打哩。”行者却是笑道:“管你一下儿也不敢打,老孙俱已干办停当。上堂切不可下跪,他还要下来请我们上坐,却等我问他要行李,要马匹。少了一些儿,等我打他你看。”
说不了,四人已被押解至堂口,就见那刺史见了实情,就发怒道:“你昨日递了失状,就与你拿了贼来,你又领了赃去,怎么今日又来递解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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